但是,对纳粹战犯长达十几年的罪行清算,同时发生的经济恢复,也一直伴随着下一代长子,德西·艾徳勒克的成长。
先说说德西的童年和成长环境。
他出生在战争之中的1942年,仿佛生下来就有罪。
如果说资本的每一个毛孔,都是滴着血和脏东西的。
那么,艾徳勒克家更完蛋了,全员N·c,全员都肮脏。
德西的祖父哈德里、父亲马丁,都是N·c党员。
他的堂哥坎贝,比他大几岁。坎贝父亲是他三叔罗切尔、已阵亡;母亲因父亲阵亡后加入d 卫军,战后失踪,可能随着柏林沦陷而亡。
坎贝的外公就是d 卫军高官,战后被审判后处死。
坎贝父母、外祖父母均亡,只能被祖父哈德里抚养。
二叔克劳夫的妻子、婶婶艾玛的父亲,也是N·c高官,在战后被清算,曾判刑好几年,未服刑完就死在狱中。
二战刚结束时,德西四五岁。
幼小的他耳闻目睹了家里尚存的兵工厂被盟军收缴、机器设备被拆卸运走,工厂贴上封条,禁止生产,像抄家一样。
而父亲马丁失了业,每日都在艾兰德的农村呆着。
家里的经济来源之一,租给佃农的土地也被没收,分给了农民。
种种情形都在彰显着,家族已经没了收入来源,貌似要破产;
祖父哈德里更惨,被审判,直接去坐了牢。
战后初期,和N·c统治的十二年里一样,城市里物资供应不足。
临时管制,食品、衣服全部凭票获得。
祖父、父亲、叔叔们,大部分退回农村。
他们一家人低调地居住在艾兰德,食物不足。他们便打猎、种地、喂猪、养鸡、种菜,在森林中采摘果实。
奶奶埃莎染病、身体不好,经常需要卧床休息。高龄的杏奶奶依然管着家,她已经一头白发。
这一生经历太多,始终有一种淡定和从容。在她眼里,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今,杏奶奶的孙女赫米内,也在协助管家。
她把艾兰德看成自己的家一样,对德西三兄弟这些弟弟们,都呵护备至。
和小时候带马丁度过饥饿年代一样,赵杏也带着德西和居埃、奥兰、坎贝,和自己孙子、孙女赫米内,在艾兰德附近熟悉土地和物产。
家族失去了几百年来拥有的土地。
新政府按照新法律,打击仅存的容克地主,收缴土地资产,都还给了农民。
所有还属于家族地块里的产出,若是不雇佣人耕种,就得自己干。
而战后好几年了,即使还有幸存的青壮劳力,也都在战俘营,未全部归来。
哪儿有可雇佣的劳动力。
像德西这样的小朋友,长得身高刚能拿起锄头,也要帮着锄地、播种、撒菜籽浇水,干各种农活。
所有吃的食物,都来自田里的收获。
好在,艾徳勒克家下一代的小男人,还有五个呢!
而仁·慈的孩子里,还有两个大哥哥,里奇和布赫。这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是田地里劳作的主力。
他们白天下地干活,日落而息,相伴读书。
那样的童年,虽然清苦、物资不丰富,但有温暖、有爱。
远离城市战后艰苦生活的德西,也生活在了一处美好的世外桃源。
那几年,他从未亲眼看到过慕尼黑、柏林沦为废墟后的市民,那些饥寒交迫、活在疾病困苦中,甚至随时被占领军威胁生命的惨状。
他的祖父、父亲,为他和弟弟们的童年撑起了一片天,算是远离了战后的废墟灾难,已经堪称很幸福。
他六岁时,艾徳勒克家的产业受益于马歇尔计划,开始再次重启。祖父、父亲,又频繁地出没在西德各大城市。
*
德西在七岁时的某一天,在城堡里找不见杏奶奶,便到处找她。
他是突然进到这间屋子的。
那时,这扇曾经一直锁闭的门开了。这间屋子,左右有长长的一堵外墙,巧妙地做了十几道木制门假扇,看上去和装饰的木墙纸一样。
没想到推开其中的一扇,竟然能进到这么大的一间屋子里面。
这是哈德里早就更改的隐蔽设计。
如今住在城堡里的孩子们太多了,他担心哪位会不小心闯进去,翻乱了物品。
可千防万防,也没防住这位小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