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里拍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杯酒。
“尼莱斯。我一直觉得,世界上有两个德国。
一个德国,就是我们南部的巴伐利亚,是自由、友好、崇尚和平的;”
“而另一个,是柏林、东北部,原来的普鲁士,是强权的军国主义。”
哈德里永远以自己为巴伐利亚人为荣,以他成长的森林为荣。
虽然在他青年时代开始,德皇威廉二世就发展军事。
那时,连哈德里都认为: 只有拥有强大的军事力量,保护工业和商业的发展,国家才能实现持续的繁荣。
要保持火药干燥,保持刀剑锋利。
一个国家加强国防力量、保卫自己的人民当然没错。
但是,不能用于去侵略掠夺,凌辱和屠杀其他国家和种族的人民。
然而,在二战中,德国这些军工力量,最终被战争狂人利用,差点造成了无止境的人类灾难。
回忆两次大战的往事,哈德里依旧心情沉重。
“皇帝退位那年,我父亲一直参与政局,想让巴伐利亚独立。你也知道,没有成功。”
“若是当初独立了,你,我,整个巴伐利亚,也许都不会卷入这样的灾难。”
会有这种可能吗?全欧洲都在纳粹的铁蹄蹂躏之下。
就算巴伐利亚当时是独立的状态,也会是希·tL 首当其冲的,第一个攻击和占领对象。
这个时代,就没有那种和平与美好、被轻易实现的可能。
若艾徳勒克家真的成了地区独立和坚持和平的领导者,势必又要奋起抵抗,那又是一场血腥的、反侵略战争。
也许马丁三兄弟,及整个家族的人,如今都已全部牺牲。
哈德里说完,果然又是眼神一黯。
他曾设想过的无数可能,终将会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年迈的尼莱斯沮丧地道,“我们被那个战争疯子耍了。”
“哈德里,现在我家里的土地,全被没收了。”
尼莱斯-托明,出自托明家族,世代都依靠军功。如今,经历两次大战,其他的子侄都死了。
只剩下儿子尼克尔-孙子恩泽这一脉。所谓的托明家族,已经覆灭了。
“他们要消灭普鲁士军国主义。说我们这样过去的封建领主和容克,始终都是军国、沙文主义的传播者,要取消我们的社会经济权力。”
哈德里抿了一口酒,看着城堡窗外那些,已经不再属于家族的田地。
1919年,艾徳勒克失去了贵族特权和称号。
1947年,又失去了地主阶层的生产资料、土地。
根据新的法案,所有容克地主的原有土地,都发给农民。
这一点,和新中国的土地改革政策,几乎是同时。
1950年废除封建地主土地所有制,将土地无偿分配给农民,实现“耕者有其田”。
但是艾徳勒克家祖传的“宅基地”、世代居住的家,艾兰德城堡和其后绵延的森林,还在。
因为美英法等国家是土地私有制。随着与美国的更进一步经济关系,未来,哈德里有信心,还可能再买回一些私人土地。
哈德里对家族目前的运作情况,不能讲太多。但他很同情地看着,已经走投无路的尼莱斯。
“是的。无论我们是什么政治取向,有没有抵抗过希·特勒,都不会考虑被宽大处理。”
尼莱斯和哈德里不一样,他向来只会打仗,又不懂投资,战败了就失去所有。
目前在乡下,只有可以居住的一座小农庄。他的妻子也已经离开了。
“忘记过去吧。给世界带来那么多伤痕的战争,不要再有了。”
哈德里也给了老朋友信心,“尼莱斯,若你感到孤单,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尼克尔在格瑞儿地产干得很好,他一直在涨工资,快升任经理了。
柯尼卡也可以去我们旗下的银行工作。
恩泽和我家德西,以后会在慕尼黑,上同一所中学。”
“尼莱斯,我们为国家战斗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该失去的,不该失去的,也全都失去了。
让年轻人,拥有和平宁静的幸福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