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心头猛地一跳。
他抬头，高耸的穹顶绘着华丽的圣像，彩色玻璃透下的光影，静谧而庄严。
他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摁在前排木椅靠背上。
白皙修长的指尖，沉沉地扣住乌黑的木。
在如此的神圣之地，他怎么搞的，居然动了那种邪念 !
*
有生育经验的女仆看着赵杏的肚子，总觉得比一般的孕妇大很多。
女仆告诉艾家人，孩子可能是两个。埃莎不放心，又让医生来看，果然，可能不止是一个 !
1902年的春节期间，赵杏就要迎来她的孩子出生。
她年纪小，又是多胎，城堡找了有经验的助产士，给她准备了单独一间产房。
詹尼尔当然不乐意看这个。我的孙子还没影儿呢，居然家里要先生别人的孙子。
伯爵拉着塔娜夫人，去加米施那个风景如画的小镇、家族庄园度假了。
看着一个庆国女仆，在我家城堡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真是闹心 !
埃莎是最忙的。塔娜夫人走了。哈德里也不会为了赵杏一个女子的生产，去忙活。
做为城堡里的女主人、少夫人，埃莎自己还没怀孕呢，就承担起了重任。
医生、产房、助产士、牧师，她全都得提前准备、联系。
赵杏内心感激，她看着埃莎为自己忙前忙后，小夫人的脸上，还有毫不伪装的，对自己能否顺利生产的担忧。
生孩子这事，对此时庆德两国的女子来说，都是在鬼门关外徘徊。医学还没有那么发达，能做到万无一失。
赵杏看着埃莎眼神里的担心，她就像是看到了乌鸦。若姐姐还活着，此时望着自己，怕也是这样一副担惊受怕的神情吧。
她想起了在城堡里生活的这几个月，艾徳勒克家对自己照顾的点点滴滴，她在心中感念，也对自己说。
我一定会没事的。我还要照顾长官呢。不，我以后还要照顾小夫人埃莎、霍斯、卡尔……呢。
她反过来安慰埃莎，“夫人，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没事的。”
埃莎想到上次落水，赵杏也顽强地挺了过来，大概这是上帝保佑的人吧。她拉着赵杏的手，温柔地道。
“杏。上帝会保佑你。”
赵杏看着埃莎，她脑海里泛起了一个不可遏止的念头。
小夫人虽然是个金发碧眼，跟自己长得不一样。但她蓝色眼睛里的温柔与善良，是多么像姐姐啊！
埃莎夫人是这样地好，她和哈德里少爷，他们俩……
*
没几天赵杏生产。在异国他乡的这场生死存亡，顽强的她熬过来了。
艾家的男子，除了詹尼尔伯爵本人，全在产房外等消息，终于，等到了两个男孩的出生。
赵杏自己活着生下了孩子，看着埃莎、哈德里、霍斯和卡尔这四个，为自己的生死真正揪心之人。
她望着天花板的穹顶，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了、仁慈的那位上帝。
是上帝，派来了守护她的、这些天使们。
在恢复了体力之后，对着自己床边的哈德里和埃莎，她伸出双手，一手拉住一个，将两个人的手握起来、紧紧攥在一起。
她对着哈德里，目光认真又坚定地说道。
“哈德里少爷。我姐姐，一定希望你这一生，能过得幸福。你跟小夫人……在一起吧。”
“她这么善良，……就跟我姐姐，一样地好，让人温暖。”
“少爷，你不要再一个人了。我姐姐……她看着，也会难过的。”
“我好希望……你们都能幸福。”
埃莎的脸上现出了红晕，哈德里看着小杏目光中的恳求，他看着一侧小床上、那两个刚出生的婴儿。
他想起了乌鸦，想起了她肚子里的那个、没能与自己见面的孩子，眼泪再一次涌到胸口。
他很艰难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