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之内，气氛庄严肃穆。王明高踞殿主之位，左右下首分别是客卿陆雪琪、长老苏雨柔、秦无月，以及张铁、李芸等核心弟子。殿中，所有内门弟子与执事齐聚，泾渭分明地站着，先前在论道小会上争执的双方犹自面带激愤，目光互不相让。
周毅与柳红烟作为双方观点的代表，被唤至殿前。
“尔等之争，本座已悉知。”王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殿内瞬间安静下来，“道法正邪，宗门包容，此确关乎我殿立身之本。今日，便在此辩个明白。”
他目光首先落在周毅身上：“周毅，你忧心宗门清誉，顾忌功法隐患，其情可悯。然，你以出身、功法判定人之善恶，以‘共识’替代思辨，此为一叶障目。我且问你，若有一人，出身名门，修炼玄门正宗，却行欺师灭祖、戕害同门之事，此人是正是邪？又若有一人，出身微末，修炼魔道功法，却坚守承诺，庇护弱小，此人又是正是邪？”
周毅张了张嘴，一时语塞，脸色涨红。
王明不待他回答，目光转向柳红烟：“柳红烟，你主张功法为器，人为本，强调实用与团结，此言亦不虚。然，你全然否定功法对心性的潜在影响，忽视其中风险，亦是偏颇。魔道功法多走捷径，易引动心魔，若心志不坚，确易堕入歧途，此非虚言。”
柳红烟抿了抿唇，没有反驳。
“尔等之争，看似对立，实则皆失之于偏。”王明声音渐沉，带着一种洞彻本质的力量，“我轮回殿立‘万法归源’之基，非是混淆是非，不分善恶，而是要破除以出身、功法划界的狭隘之见！轮回之下，包容的并非罪恶，而是可能性！评判一人，当观其行，察其心，论其迹，而非先入为主，贴以标签！”
他缓缓起身，周身暗金轮回灵力微微流转，一股包容万物、演化生死的道韵弥漫开来。“何为轮回？非仅生灭，更是承载与转化！清水可涤尘，亦可溺人；烈火可焚屋，亦可炼金！功法亦然，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关键在于执器之人，在于引导之道，在于宗门法度！”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秦无月身上：“秦长老。”
秦无月微微一怔，上前一步：“殿主。”
“你出身玄火坛，修炼魔功，此乃事实。”王明语气平淡，“然，你入我轮回殿以来，恪尽职守，完善阵法，预警外敌，于宗门有功。此番论道，你虽未发言，然众人之争，因你而起。你且说说，你手中魔功，是正是邪？你此人，是善是恶？”
刹那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秦无月身上。周毅等人眼神锐利，柳红烟等人则带着支持。
秦无月迎着无数目光，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沉默片刻，缓缓抬起手，一缕精纯却带着蚀骨寒意的魔元在指尖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