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管家愿意带他离开。
管家对他的爹娘很是忠诚,与其说不忍心他死,倒不如说他希望有个人一直记得这份恨意。
所以别人启蒙是四书五经时,他的启蒙时被灌输的恨意。
装着这股恨意的他慢慢长大,管家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早年逃亡的途中曾被人打断过双腿,后来自己咬牙接上后走路一直有点拐。
那段时间他们过的并不好,饿肚子更是家常便饭……
后来到了粟县,更是除了有个可以居住的地方再无半点好处,管家也是那时候病的下不来床。
他们短时间内都不能在跋山涉水找别的地方了。
后来就是被粟县的人欺负……
直到几年前,老管家被二长老下毒害死,他才离开那里,过起了颠沛流离的一段日子……
和996拿给她看时的心境不同,如今的她看着对面的人对她讲述这些。
这无疑是在把自己血淋淋的伤口撕开一遍给她看。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但这一刻她如此心疼他的遭遇。
不再因为他是任务对象的那种。
察觉到她的心疼,他一顿,伸手捧起她的脸:“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博取你的同情。”
“我……只是有件事想告诉你。”他做了几个深呼吸,闭了闭眼,再出口一股难言的痛楚:“季启岳是那个杀了我爹娘的人,而我,一定要杀了他。”
说完,他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紧紧盯着洛梨的脸。
此刻他好像跪在那佛像前,面前的佛祖悲悯普渡众人,而他正在等佛祖的判决。
良久,洛梨问他:“你一定要杀了季启岳吗?”
玄祈闻言喉结滚了滚。
要杀吗?其实他也很复杂,爹娘死的时候他还尚在襁褓,要说真有那么恨,似乎也不是,毕竟那时的他还没有和爹娘相处过。
这份恨意,甚至比不上二长老杀管家时的那份恨意。
但从小管家就告诉他,要去恨,去报仇,这件事,仿佛更像是一件他必须去完成的目标,是他活着的目的一样。
良久他开口:“对不起……我……”
洛梨看出他的纠结,摇头打断他的话,踮脚摸了摸他的头:“我知道了。我先出去接待那些人了,晚点来跟你说。”
玄祈没得到她的回答,低着头,感觉自己被推进了深渊。
有那么一瞬,他想说,他愿意放下恨意,只求她别恨他。
洛梨不知道她在脑补什么,只是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她只是单纯的想另外找个时间跟他聊这个事情。
春桃看她出来眼睛一亮,小跑着过来,低声道:“小姐,都安排好了。”
她挑眉,“老爷和白夫人呢?”
春桃:“他们在前厅。”
洛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