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华尔街交易所里。
天然气价格在历史高位之上，继续以一种癫狂的向上猛冲。
严寒天气的预判，媒体连篇报导的“能源危机”，以及诺顿资本等一众巨头的疯狂买入，将市场情绪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空头早已尸横遍野，止损盘、爆仓被不断触发，进一步加剧了上涨的动能。
整个市场仿佛陷入了一种集体催眠的状态，所有人都坚信，价格只有一个方向：
向上，永远向上！
北极星投资公司的交易层已经变成了一个昼夜不息的狂欢派对。
昂贵的雪茄烟雾缭绕，空酒瓶堆满了角落，交易员们双眼布满血丝，脸上混合着极度兴奋和神经质的疲惫。
巨大的浮盈数字在屏幕上跳动，刺激着每个人的肾上腺素。
亚瑟·诺顿几乎住在了交易大厅，他穿着皱巴巴的衬衫，挥舞着双臂，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每一次加仓，仿佛一位站在世界之巅的将军。
“买！继续买！把所有能调动的信用额度全部用上！杠杆？加到十倍！”
亚瑟对着麦克风咆哮，声音因为过度兴奋和缺乏睡眠而嘶哑，
“让那些还在犹豫的蠢货看看，什么叫做趋势！什么叫做实力！”
他已经完全无视了风险控制部门连续发出的、已经变成鲜红色的警报。
在他看来，风险控制就是阻碍他创造财富神话的绊脚石。
沈槐的担忧已经达到了顶点。
加上信贷而来的本金，达到了三十亿美金。
十倍杠杆！
北极星投资的总额高达三百亿美金！
他再次硬着头皮，找到了正在和亚瑟击掌庆祝的威森特。
“威森特先生！我们必须停一停了！”
“我们的杠杆已经高到无法想象！任何一点回调都可能引发保证金追缴！而且……而且市场太热了，热得不正常！”
亚瑟猛地转过身。
“回调？”
亚瑟猛地转过身，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沈槐，像是被触怒了逆鳞。
“沈，你是在诅咒我们吗？嗯？你是不是被那些爆仓的空头吓破胆了？你已经不止一次扰乱我军心！要是害怕，现在就滚蛋！”
沈槐脸色惨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任何劝谏在此时的亚瑟听来，都是叛徒的言论。
他看向威森特。
威森特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风险很大，但他不太确定这个风险是否值赌。
但沈槐的话，已经引起了他的重视。
市场确实太不理性了。
这种纯粹的投机性狂欢，已经脱离了基本面的支撑，变得极其脆弱。
可是，他看了看亚瑟那个开心的样子，威森特还是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
面对老板，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敢去随便触他的霉头，坏他心情的。
他回到办公室，再次拨通了那个德克萨斯州的加密电话。
“我需要确认，你之前提供的所有关于产能和储量的数据，是否百分之百准确！”
威森特焦急的说道：“市场现在很敏感，任何一点负面消息都可能被放大。”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信誓旦旦地保证：
“威森特先生，这种狂热行情里，总会有一些噪音和质疑，但那都是失败者的哀嚎，不足为虑。”
对方的语气听起来依旧轻松，对威森特“过度谨慎”很不以为然。
威森特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或许真是自己多虑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群疯狂的交易员和屏幕上依旧在攀升的价格，试图用理性的分析说服自己：
天气预测是实实在在的，需求是刚性的，供应紧张也是事实……
也许，市场只是提前反应了未来更大的涨幅？
然而，就在他试图压下心中那丝不安时，他的私人助理悄悄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犹豫。
“先生，”助理低声说，递过来一份打印出来的简短报告，
“风险团队在例行数据扫描时，捕捉到一点……异常。”
“什么异常？”
“一家数据分析公司，叫‘地层洞察’，今天早上发布了一份技术简报，对部分天然气公司提出了……一些看法。”
“虽然没点名，但他们暗示……某些公司的产能数据可能存在造假。”
威森特接过报告，认真看了起来。
什么情况？这家分析公司……只有三个人。
威森特抬起头，看着助理。
“这种毫无影响力的垃圾公司，每天都有几百篇！值得你特意拿来打扰我？”
助理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连忙低下头：
“抱歉，先生！只是……只是他们提到的数据修正幅度……如果成立……可能会……”
“够了！”
威森特不耐烦地打断他，随手将那份报告扔进了旁边的碎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