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苏半夏摒弃一切杂念,日夜不休。她先是在灵泉边盘坐七日,运转凝元化生术。只见她周身翠绿色的药王灵息如同实质般流转,最终在胸口处凝聚成一团璀璨如翡翠的光晕。光晕越来越亮,苏半夏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汗如雨下,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第七日子时,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鲜血离体后并未消散,反而在空气中凝聚成一滴龙眼大小、晶莹剔透、散发着浓郁生机与药香的赤红色血珠——正是药王本源心血!
心血离体,苏半夏气息瞬间萎靡,几乎瘫软在地,但她强撑着没有倒下,立刻开始炼丹。
九转还魂丹的炼制极其繁复,对火候、药性融合的要求苛刻到极致。苏半夏不顾自身虚弱,全神贯注地操控着丹火,将一味味灵草投入药王鼎中。她的动作精准而稳定,仿佛将所有的希望与信念都倾注在了这炉丹药之中。每当精力不济时,她便会看一眼玉榻上昏迷的洛九川,眼神便会重新变得坚定。
期间,洛九川的状况时有反复,有时气息会突然微弱下去,吓得守在一旁的众人心惊胆战。每当这时,苏半夏都会立刻停下炼丹,以所剩不多的药王灵息为他续命,直到他情况稳定,才继续炼丹。她的付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柳如眉偶尔进来探望,看到苏半夏日渐消瘦却异常专注的侧脸,心中那份复杂的情感越发清晰。她明白,有些东西,是自己无法给予,也无法替代的。
七七四十九日后,丹成之日。药王鼎内霞光万道,异香扑鼻!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浑圆、表面有着九道天然云纹的丹药缓缓飞出,丹药周围灵气氤氲,隐隐有龙凤虚影盘旋!
“成了!”徐长老激动道。
苏半夏几乎虚脱,却强撑着将丹药取下,小心翼翼地喂入洛九川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和却磅礴无比的生机洪流,涌入洛九川的四肢百骸,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修复着破碎的肉身,更有一丝药力直冲识海,包裹住那濒临破碎的金丹与涣散的神魂。
奇迹发生了!洛九川体表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苍白的面色渐渐恢复了一丝红润,微弱的气息也变得平稳有力起来。虽然依旧昏迷,但那股命悬一线的死气已然消散!
“太好了!丹药起效了!”众人欣喜若狂。
苏半夏看到这一幕,紧绷了四十九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后倒去。
一双手及时扶住了她,是柳如眉。柳如眉看着怀中虚弱不堪、却嘴角带着一丝安心笑意的苏半夏,轻声道:“辛苦你了,苏师妹。”
苏半夏微微摇头,目光依旧落在洛九川身上,轻声道:“他没事就好。”
这一刻,无需再多言语。洞内众人,包括徐长老和拙道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苏半夏对洛九川那份深藏心底、却在此刻毫无保留展现出来的特殊情感。那不仅仅是同门之谊,更是历经生死、愿以命相换的深情。
柳如眉将苏半夏扶到一旁休息,看着她即便昏迷,眉头依旧微蹙,仿佛还在担心着洛九川,心中轻轻一叹。她走到玉榻边,看着洛九川安睡的容颜,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眼神复杂难明。
“或许……这样也好。”她低声自语,随即转身,恢复了平日的清冷,走出了蕴神洞。有些风景,注定只能远观;有些守护,可以用另一种方式。
洞内,灵泉汩汩,药香弥漫。洛九川在九转还魂丹的强大药力下,沉沉睡去,身体与神魂正在缓慢而坚定地修复。而一段于生死考验中萌芽的情感,也悄然深种,只待他日,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