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丈拄着木杖,缓步走来,目光如电,扫过周韬三人。
周韬脸色微变,显然对张老丈颇为忌惮,但仍强自镇定道:“张老丈,此事关乎丹堂清誉,此子来历不明,又身怀诡异炼丹术,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谁的命?”张老丈打断他,语气森然,“赵坤吗?他的手,伸得未免太长了!回去告诉他,洛川是我万药阁的人,他的事,还轮不到丹堂插手!若再敢来此放肆,休怪老夫不念旧情!”
周韬被张老丈的气势所慑,脸色青白交加,咬牙道:“张老丈,您这是要包庇此子,与丹堂为敌吗?”
“为敌?”张老丈冷哼一声,“他还不够格!滚!”
最后一个“滚”字,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震得周韬三人气血翻涌,连连后退,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位看似普通的老人,实力远非他们所能揣测!
“好!好!张老丈,您的话,晚辈一定带到!”周韬不敢再停留,撂下一句狠话,带着两人狼狈离去。
洛九川看着张老丈,心中涌起感激:“多谢老丈解围。”
张老丈摆摆手,神色凝重地看着他:“树欲静而风不止。你展现出的能力,已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赵坤一脉,绝不会善罢甘休。幽冥阁的威胁也未解除。此地,已非久留之所。”
洛九川心中一沉:“老丈的意思是?”
张老丈沉吟片刻,道:“你的路,与他人不同。留在万药阁,虽安稳,却终究桎梏难破,且目标太大。你需要更广阔的天地,也需要……更系统的传承。”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的青铜令牌,递给洛九川。令牌上刻着一尊药鼎图案,周围环绕着云纹,背面则是一个苍劲的“苏”字。
“这是……”洛九川接过令牌,感到入手冰凉,似乎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
“此乃‘药鼎令’,”张老丈缓缓道,“是你母亲家族——‘苏家’的信物。苏家乃隐世丹道世家,其丹术传承自成体系,或许……更契合你的道路。持此令,前往南域‘药王谷’,寻找一位名叫‘苏墨’的丹师,他或可为你引路。”
母亲家族!苏家!药王谷!
洛九川心脏狂跳,紧紧握住那枚令牌,仿佛握住了一线通往身世与未来的曙光!
“可是……万药阁这边?”洛九川有些迟疑。阁主未归,秦烈未愈,幽冥阁虎视眈眈……
“阁内之事,我自有安排。”张老丈道,“秦烈伤势已稳,不日便可送回宗门静养。至于幽冥阁和赵坤的耳目,老夫尚能周旋。你需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今夜便动身!”
夜色再次降临。
洛九川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将父亲留下的旧袍、《苏门丹经》残卷、剩余的时痕草、以及那尊裂纹隐现的青铜时炉仔细贴身藏好。他最后去看了一眼仍在昏睡的秦烈,留下一封简短的信笺和一瓶自己近日调配的固本培元药散。
子夜时分,万药阁后门悄然打开。
洛九川对着前来送行的张老丈和李丹师(李丹师已知情),深深一揖:“老丈,师傅,保重!救命之恩,栽培之情,九川永世不忘!”
李丹师眼眶微红,塞给他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和一些常用丹药,哽咽道:“小子……在外面,一切小心!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张老丈则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深邃:“去吧。前路艰险,唯守本心,方得始终。记住,时间……是最好的老师,也是最残酷的试炼。”
洛九川重重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数月的万药阁,毅然转身,身影迅速融入沉沉的夜色之中,向着未知的南方,踏上了新的征途。
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不久,数道鬼魅般的黑影悄然潜入万药阁,却扑了个空,只能悻悻而去。
而高墙之上,张老丈负手而立,遥望着南方星空,喃喃自语:“师姐,你的孩子,终于踏上了你当年走过的路……但愿这一次,结局会有所不同。”
夜风吹起他花白的头发,露出一丝深藏的忧虑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