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沉落微微偏过头,避开沈萧过于灼热的目光,声音依旧虚弱,“妆台左下第二个抽屉,白色瓷瓶,金疮药。”
沈萧如梦初醒,连忙小心翼翼地将沉落安置回地毯上,让他靠着床榻,自己则快步走到妆台前,依言找出药瓶。那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瓷瓶,触手温润,与他之前送出的白玉瓶似乎是一套。
他拿着药瓶和干净的布条返回,跪坐在沉落身边,动作轻柔地托起他受伤的手腕。伤口很深,皮肉外翻,可见森白骨骼,显然是极度痛苦下失控自残所致。沈萧看得心头抽痛,动作愈发小心翼翼,清洗、上药、包扎,每一个步骤都专注而虔诚,仿佛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沉落安静地任由他动作,目光落在少年低垂的、显得异常柔和的眉眼上,看着他长睫投下的阴影,看着他紧抿的、透露着紧张却异常坚定的唇线。
【小笼包:宿主!黑化值清零!任务完成!爱意值……爆表了!我们现在可以……】 【落羽:闭嘴。】落羽在心中冷声打断,目光却未曾从沈萧脸上移开。【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现在是“沉落”,是刚刚经历反噬、脆弱且对养子突然爆发的情感感到无所适从的连月楼楼主。他需要消化,需要“适应”。
包扎好伤口,沈萧又去打来温水,拧干帕子,仔细地替沉落擦拭脸上和颈间的冷汗与泪痕。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却带着无限的耐心与温柔。
沉落闭上眼,感受着那温热的帕子拂过皮肤,带来一丝舒适的暖意。他似乎很疲惫,任由沈萧伺候,只在帕子擦过眼角时,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一切收拾妥当,天已大亮。
沈萧看着靠在榻边、脸色依旧苍白却总算恢复了些许生气的沉落,心中涨满了某种酸涩而充盈的情绪。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低声道:“义父,您好生休息,我……我去让人送些清粥来。”
他起身欲走。
“萧儿。”沉落却忽然开口叫住他。
沈萧回头。
沉落看着他,目光深沉,似乎有许多话想说,最终却只化作一句极轻的吩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别走远。”
沈萧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重重点头:“嗯,我不走远。就在外面守着。”
他退出内室,轻轻带上房门,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抬手捂住了依旧狂跳不止的心脏。
门内,沉落(落羽)听着门外那细微的动静,缓缓睁开眼,看着自己被精心包扎好的手腕,指尖轻轻抚过那细密的布结,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黑化值清零,任务完成。
但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要的,从来不只是任务完成。
他要的是门外那个少年,那颗滚烫的、全心全意的真心。
而现在,它已经触手可及。
他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极淡的、却真实无比的笑意。
晨光熹微,透过窗棂,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竟也染上了一层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