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府,内院书房。
烛火将周安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地上,那名被蚀魂刺湮灭了神魂的密室守卫尸体,早已冰冷僵硬,双眼圆睁,残留着死前的茫然与凝固的狞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王猛如同标枪般肃立在下首,额头却渗出细密的冷汗,大气不敢喘。
几名心腹护院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浑身筛糠。
“怎么死的,死了多久了?”周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桌面,每一次叩响都仿佛敲在众人的心脏上。
“回…回大管家…”一个领头模样的护院颤声道,“...密室守卫被一击毙命,身上无明显外伤,似是...神魂破碎而死。发现时…身体已经凉透了…估摸…估摸是下半夜的事…”
“下半夜…”周安的目光缓缓移向王猛,“猛子,西南角那个废院,昨晚可有什么动静?”
王猛一个激灵,连忙躬身回答:“回管家!我子时过后亲自去巡查过一趟!那破院子里死寂一片!老五他们四个也一直死死盯着,眼睛都没敢眨一下!绝不可能有人出来!”
“老五?”周安冰冷的视线扫向跪着的一人。
那名叫老五的护院队长吓得一哆嗦,磕头如捣蒜:
“大管家明鉴!小的们拿脑袋担保!昨晚绝对盯死了!
别说一个大活人,就是一只耗子从院里溜出来,也绝逃不过兄弟们的眼睛!
那小子…那小子肯定一直在里面!”
“在里面?”周安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笔筒乱跳,“那你们现在!立刻!去废院看看,他到底还在不在里面!”
“是!是!”老五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带着人冲了出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老五连滚爬爬地回来了,脸色惨白如鬼,声音都变了调:
“管…管家!废院…废院里没人!耳房里是空的!那小子…那小子不见了!”
“什么?!”王猛惊地瞪圆了眼睛,失声高呼,“这不可能!我们明明…”
“闭嘴!”周安厉声喝断他,脸色铁青,眼中却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被愚弄后的暴怒。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那具守卫尸体旁,蹲下身,仔细查看那没有任何外伤,却死得透透的尸体。
“在四个炼体境、一个锻骨境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无声无息…潜入老爷密室…”
“杀了锻骨境的守卫…”
“还能精准地找到密室入口,避开机关…”
周安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子。
他猛地抬头,眼中寒光爆射:
“那这个‘小六子’,就绝不是简单的内鬼或者外贼!他就是那个潜入老爷书房密室、杀了守卫、盗走重宝的…修士!”
“马上!”周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派人去县衙!让张县尉立刻封锁四门!许进不许出!全城搜捕!画像!给我画影图形!”
“通知底下所有帮闲、泼皮、三教九流!悬赏二百两!不!一千两白银!”
“猛子!你亲自带人,就是把清河县翻过来,也要把这个小杂种给我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