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不好了!”
赵虎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了进来,那张黝黑的脸上满是压不住的怒火。
他身后,还跟着行色匆匆、一脸焦急的宋濂。
王若薇见状,心里一紧,站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萧济安依旧从容,又撒了一把鱼食入水,才转过身来。
“殿下!国子监那帮酸儒,带着几千个小子,堵在门口闹事呢!他们说您……说您是武夫乱政,要求陛下收回成命,严惩您!”
赵虎咬牙切齿的说道。
宋濂上前一步,对着萧济安躬身一揖,声音沉重:
“殿下,事情比赵将军说的还要严重。国子监的监生,在太子太师孔文正,以及太子少师董仲等几位大儒的带领下,聚集在国子监门前的孔圣石像下,静坐抗议!”
“他们没有喧哗,只是在诵读经文,但声势浩大,已经引得半个京城的百姓前去围观。他们还打出了横幅,上面写着‘祖宗之法不可变’、‘请济世亲王悬崖勒马,勿以武人之见,乱我文教之基’等字样。”
“他们这是要用天下清流的舆论,将殿下您逼入绝境啊!这是要逼宫啊!”宋濂说到最后,声音已有些颤抖。
王若薇听得眉头紧蹙,走上前握住了萧济安的手。
萧济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才转向焦急的宋濂和赵虎,
“进书房说。”
济世亲王府,书房之内。
萧济安刚坐定,赵虎便迫不及待的说道:“殿下,要不……俺带一队人马,去把那些带头的老家伙给……”
“胡闹!”
萧济安还没开口,宋濂便已急着呵斥道,
“他们巴不得我们这么做!我们一旦动了手,就坐实了‘以武压文’的罪名,到时候,天下悠悠众口,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王爷给淹死!”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吧?”赵虎急得抓耳挠腮。
“殿下,为今之计,只有暂时退让一步。”
宋濂躬身劝道,“我们可否先上书陛下,暂时收回分地取士的提议,等以后时机成熟,再从长计议?”
萧济安看着焦急的二人,摇了摇头。
“先生,改革这种事,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今天我若退了一步,以后就要退千步万步,再也没有成功的可能了。”
他的目光在书房内扫过,最后落在了那张宽大的书案上。
王若薇已心有灵犀的为他备好了笔墨。
他走到书案前,提起狼毫笔,饱蘸浓墨,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了一个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辩”字。
“他们想闹,便让他们闹。闹得越大,场面才越好看。”
他放下笔,吹了吹纸上的墨迹,看着那个字,脸上带着意味难明的笑意。
“他们以为抓住了我的软肋,想用讲经论道的方式来击败我,这很有趣。”
“只是,他们似乎忘了一件事。”
“笔杆子,是杀不死人的。”
他的话,让宋濂和赵虎心中一凛。
就在此时,管家前来通报。
“启禀王爷,六皇子殿下……前来拜访。”
宋濂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位六皇子,每次都在自家王爷最焦头烂额的时候出现,用心实在难以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