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倒是听说钱大人在理财上颇有心得。譬如三年前江南漕运有一批官银在运送途中不慎‘倾覆’于江中不知所踪。此事连大理寺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本王却听闻,就在那批官银‘倾覆’之后不久,钱大人您在城南‘万源’钱庄里不多不少正好存入一笔……三十万两银子。”
钱坤脸上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滚滚而下。
“殿……殿下……您……您在说什么……下官……下官听不明白……”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听不明白?”
萧济安慢条斯理地剥着葡萄,他甚至没有看钱坤一眼。
“那本王就再说一件。譬如去年开春为了修建行宫,朝廷从民间采买了一批名贵金丝楠木。
那批木头从蜀地运来,报的却是从天竺进口的价钱。里外里的差价足有……五十万两。而这笔采买经手的好像也是钱大人您吧?”
“扑通!”
钱坤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直挺挺跪了下去,对着萧济安疯狂磕头。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是下官……是下官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求殿下看在下官为朝廷效力多年的份上饶了下官这一次吧!”
“钱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萧济安在钱坤袍子上擦了擦手,故作惊讶地将他扶起,
“本王是来与你商议救灾之策的,又不是来审案的。你我皆是为父皇分忧何来饶命一说?”
他给了钱坤一个台阶。
一个用钱铺成的台阶。
钱坤哪里还不明白?
他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对着门外嘶吼道:
“来人!快!去账房!将库里所有现银全都给本官取来!快!”
半个时辰后。
看着桌上几张面额巨大银票,加起来足有四十万两之巨,萧济安终于露出满意笑容。
“钱大人,高义。”
他将银票收入怀中拍了拍钱坤的肩膀,
“本王定当亲自上奏父皇为钱大人表功。就说钱大人你深明大义毁家纾难,为我大夏万民立下了汗马功劳。”
钱坤听着欲哭无泪,却还得挤出一副感激涕零模样。
“多……多谢殿下栽培……”
从钱府出来,坐上返回的马车。
赵虎看着自家王爷,眼神中写满了崇拜。
不费一兵一卒,不动一刀一枪。
只用了短短一个时辰,便让钱坤这个出了名的铁公鸡乖乖地吐出了四十万巨款。
原来刀不见血,却比利刃更锋利。
“殿下,我们接下来……”
“接下来?”
一缕月光透过车窗在萧济安膝上投下一片清辉,他伸出手轻轻点在那片光晕上,仿佛在点算棋盘上的棋子,随即轻笑一声。
“接下来自然是该让某些人,看看本王的刀到底快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