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策已定,萧济安却并不急于行动。
整个白日,那间新成立的督造司衙门大门紧闭,再无半点动静,仿佛这位新上任的定北王,在碰了一鼻子灰后,已经偃旗息鼓,彻底没了声响。
这副知难而退的景象,比任何话语都传得更快,几乎在第一时间便被各方势力的眼线送回了主家。
傍晚时分,京城各大府邸,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沛王府内,灯火辉煌,歌舞升平。
三皇子刘邦听着心腹的汇报,脸上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最终化作一阵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好!好得很!”
他一挥手让舞姬和乐师退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满是快意。
“萧济安,你以为凭着父皇一道圣旨就能为所欲为吗?这朝堂可不是你那蛮横的北境军营!在本王的地盘上是龙你也得给本王盘着!”
与沛王府的喧嚣不同,东宫之中一片宁静。
太子朱标正坐在书案前细细品读着一卷古籍。
听完詹事的回报,他只是平静地将手中书卷翻过一页,淡淡开口:
“告诉工部的人事情办得不错。继续拖着不要急。这盘棋要慢慢下。”
那语气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同一片夜空下,秦王府中却是一片肃杀之气。
二皇子李世民负手站在一张巨大沙盘前。
不同于以往推演战阵时的千军万马,此刻沙盘上摆着一座微缩京城模型,清晰标注着六部九卿的衙门位置。
长孙无忌站在一旁,刚刚汇报完督造司白日的窘境。
李世民听完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反而眉头微蹙。
“就这么被困住了?”
他的语气里竟带着些许失望。
“是,殿下。”
长孙无忌答道,
“太子沛王与燕王三方联手,六部之中除一个兵部态度暧昧,其余各部几乎都已将督造司的路堵死。他如今可谓是寸步难行。”
李世民将代表萧济安的那枚黑色小旗从督造司位置上拿起,放在指尖轻轻把玩。
“猛虎终究是猛虎,就算被关进笼子也依旧有利爪。”
他看着手中的旗子目光深邃,
“我倒是很想看看,这只被拔了牙的猛虎要如何挣脱这个铁索连环的囚笼。”
是夜,宰相王道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一辆不起眼马车停在相府侧门,萧济安带着自己的首席幕僚宋濂,在管家引领下步入这间决定大夏朝堂走向的核心之地。
当王道听完萧济安白日的遭遇以及官僚体系那套炉火纯青的“拖字诀”后,这位在宦海中沉浮了数十载的老人只是平静落下一子:
“意料之中。这盘棋你若按规矩下必输无疑。”
“所以济安今日特携宋先生一同前来,便是想请岳父大人教我,这不按规矩的棋该如何下。”
王道浑浊老眼中闪过精光:
“你想做什么?”
“他们无非是想用‘拖’字诀拖到我们山穷水尽知难而退。既然他们不出招那便由我们来帮他们一把。”
萧济安说着将手中的一颗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我们缺钱缺人,缺图纸也缺名册。这些东西户部工部兵部和京兆府不给,我们就找一个肯给的人让他帮我们‘要’过来。”
王道眯了眯眼,瞬间便明白了女婿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