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殿,大夏王朝的廷议之所。
今日的崇文殿,气氛比往日要凝重数倍。
天武大帝高坐于御座之上,神情平静,目光如渊,让人看不透深浅。
御阶之下,左侧是以太子太师、礼部尚书孔文正为首的文官集团,他们一个个神情肃穆,衣冠整齐,仿佛即将奔赴一场扞卫圣人与传统的决战。
右侧,则是以丞相王道和几位兵部老将为代表的少数支持者,人数虽少,气势却不弱。
而萧济安,这位搅动了整个京城风云的定北王,正一袭王袍安静地站在队列的前方,神色无波无澜。
他的身边不远处,太子朱标脸上挂着惯有的温厚笑容,但那偶尔扫向萧济安的目光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沛王刘邦站在人群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嘴角却噙着一抹看好戏的冷笑。
燕王朱棣则依旧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双目微阖,如同入定的老僧。
“陛下,时辰已到。”
内侍总管王承恩一声轻唱,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天武大帝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下方神态各异的群臣,开口道:
“今日廷议,只论一事。关于定北王所奏‘科举改革’之策,诸位爱卿,有何见教?”
他话音刚落,礼部尚书孔文正便迫不及待地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这位年近古稀的老臣,对着龙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即看向萧济安,目光如电,声音更是如同洪钟。
“陛下!老臣以为,定北王殿下此策,乃是乱国之策,万万不可行!”
他一开口,便给这场改革定了性。
“殿下于经义之外,增设‘策论’,又欲推行‘糊名誊录’之法。老臣愚钝,敢问殿下,此举意欲何为?”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金石般的质感,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内。
“孔大人言重了。”萧济安从队列中走出,对着这位三朝元老躬身一揖,姿态谦和,
“济安不敢言改,只是想在祖宗之法上,稍作增补,以期能为我大夏,多揽几位实干之才罢了。”
“实干之才?”孔文正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猛地一甩衣袖,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痛心疾首的愤怒。
“我大夏立国百年,开科取士,所取者,皆是熟读圣贤之书,深明大义的君子!
他们以孔孟之道修身,以礼义廉耻齐家,方能治国,平天下!这,才是我大夏立国之本,文脉之根!”
“殿下倒好!竟要将那商贾走卒之术,搬上大雅之堂!
要让那些只知计算钱粮,懂得修补河堤的‘匠人’,与我辈圣贤门徒同列!简直是荒唐!荒唐至极!”
他指着萧济安,厉声喝道:“此乃奇技淫巧!是动摇国本,败坏圣贤门风!老臣……老臣决不答应!”
孔文正在士林之中声望极高,门生故旧遍布朝野。
他这一开口,立刻便有数十名官员出列附和。
“孔尚书所言极是!祖宗之法不可变!”
“教化之本,在于明德。殿下此举,乃是以术乱道,舍本逐末!长此以往,朝堂之上,充斥的将尽是些只知算计、不懂德行的小吏,国将不国!”
“况且,那‘糊名誊录’之法,看似公平,实则荒谬!选才之道,在于观其文,知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