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鼻音,“萧济安,我以前总觉得你和你的那些兄弟们一样,争的都是那把龙椅。现在我才明白,你和他们不一样。”
萧济安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
他反过手,轻轻地覆盖在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上。
“谢谢你,能懂。”
良久,萧济安才缓缓松开环着她的手臂,转而轻轻握住她的双肩,让她面向自己。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萧济安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若薇,以前我以为这场婚姻只是父皇的棋局,你我是棋子。我防备你,也算计你。”
他拇指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一滴泪珠,“但从今晚起,不是了。”
“京城是比北境更凶险的战场。在这里我可能不会流血,但会万劫不复。你……还愿意把赌注押在我身上吗?”
王若薇被他这番近乎剖白的话语震撼了,但她没有退缩,反而迎着他深邃的目光,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烛火,也倒映着她的身影。
“我父亲是在投资,”她轻声说,声音却异常坚定,“但我不是。”
“我下的不是赌注,”她向前迈了半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我押的是我自己。从你决定为那些牺牲的士兵立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是绑在一起的了。无论输赢。”
萧济安的心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一股暖流传遍四肢百骸。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不带任何情欲,只有对眼前之人的珍视与承诺。
“好。”他直起身,声音中充满了力量,“我们一起赢下它。”
王若薇的脸颊被烧得滚烫,她抚摸了一下被他吻过的额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灼人的温度。
心如擂鼓,再也无法维持镇定,慌乱地垂下眼帘:“我……我去看看厨房的宵夜……”
说完,她便逃也似地转身,快步离开了书房。
萧济安看着她仓惶又不失可爱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温柔笑意。
自己在这座冰冷的京城里,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交付后背的战友,一个真正的家人。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到书房门口,对外扬声道:“刘福!”
“老奴在。”刘福一路小跑而来,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萧济安将那块小木马放到他面前。
“明日一早,去给我找来全京城最好的木匠。”
“是。”刘福看了一眼那块粗糙的木头,虽然心中不解,但不敢多问。
“告诉他,”萧济安吩咐道,“我要他用最好的沉香木,照着这个样子,给我雕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纹路、大小、甚至这上面的刀痕,都不能有分毫差池。”
“另外,”萧济安看着刘福的眼睛,“雕刻好后,立刻派一队最可靠的人,带上足够的盘缠,即刻赶赴云州青石巷,去找一个叫陈福的阵亡士兵的家乡。”
“再从我分得的田契和银两中,备足三百户人家的用度作为抚恤,一并送去。”
“告诉当地的州官、县官,陈福的家人,就是我定北王的家人。日后,谁敢欺负他们半分,动他们一根毫毛,我不管他是谁,官居何位,满门抄斩,鸡犬不留!”
最后那句话,萧济安说得杀气腾腾,让刘福这个在宫里见惯了风浪的老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