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提起了丹田气,尖锐而高亢的声音传出:
“——另,蛮夷之首铁木真,已被儿臣生擒,不日将押解回京,听候父皇发落!”
声音落下。
三皇子刘邦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他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冰冷的金殿地砖上。
那名刚刚还在叫嚣着“明正典刑”的御史张维,更是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竟是当场吓晕了过去。
这两声沉闷的响动,让朝臣们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兵部尚书,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最先有了反应,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呜咽。
“生擒敌酋……生擒敌酋啊!”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老泪纵横,当场跪倒在地,朝着龙椅的方向,嚎啕大哭,
“我大夏立国百年,从未有过如此大捷!天佑我大夏!天佑我大夏啊!”
“五殿下……真乃……真乃军神降世!”另一名武将喃喃自语,看向奏报的眼神充满了狂热。
丞相王道那张一直紧绷着的脸,此刻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动。
他看着龙椅的方向,看着那份捷报,浑浊的老眼中缓缓流下了两行清泪。
自己赌上整个王家前程的女婿,不仅没有让自己失望,反而给了自己一个足以光耀王家百年的天大惊喜。
而那些之前还在声色俱厉,声讨萧济安的官员们,此刻一个个面如死灰。
他们只觉得天旋地转,两腿发软,好几个人甚至控制不住地开始干呕,更有甚者,只觉一股暖流顺着裤腿而下,竟是当场吓尿了。
天武大帝看着下方这众生百态,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与震惊。
他站起身来目光扫过下方那些或震惊,或恐惧,或狂喜的文武百官,最终落在了瘫坐在地上,面无人色的刘邦身上。
然后,他仰起头发出了一阵响彻整个宫殿酣畅淋漓的大笑。
“好!”
“好!”
“好!”
“哈哈哈哈!好一个萧济安!好一个……朕的麒麟儿!”
……
户部官署。
三皇子刘邦被人架着送了回来,他呆呆地坐在书案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他脑海中,只反复回荡着那句“北莽主力,全军覆没;蛮夷之首,已被生擒”。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精心布置的死局,不仅没有杀死他的五弟,反而成了他一战封神,名震天下的垫脚石。
燕王府。
四皇子朱棣正与他的首席谋士姚广孝,在亭中对弈。
当捷报传来时,朱棣手执一枚黑子,正欲落下。
听完下人的禀报,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只是那枚即将落下的棋子,悬停在了半空。
啪嗒。
一声轻响。
那枚由坚硬玉石打磨而成的棋子,在他的指尖化作了一蓬细腻的粉末,簌簌落下。
姚广孝看了一眼那堆石粉,又看了一眼自己这位主公,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泛起了一丝波澜。
“殿下,”他缓缓开口,“这位五殿下,怕是要成我们的心腹大患了。”
朱棣没有说话,他收回悬在棋盘上的手,目光却久久没有从那纵横交错的棋路间移开。
……
镇北关,城楼之上。
萧济安迎风而立,望着夕阳下,那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却依旧能闻到血腥味的战场。
他的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完成史诗级任务:北境守望者!】
【任务评价:完美!】
【以三万残兵,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之绝境,行兵仙之诡道,破敌三十万,生擒敌酋,此乃不世之功!】
【奖励结算中……】
【你获得了天命值:十万点!】
【你的声望已达到顶峰,称号“镇北军神”已激活,正在天下传播!】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散去。
萧济安摊开自己的手掌,看着那上面因为连日厮杀而交错纵横的伤疤。
这是他在这风起云涌的世界里,用血与火刻下的,第一道真正属于自己的印记。
他的目光越过眼前的战场,望向遥远的南方,京城的方向。
就在这时,他身旁的空间微微波动,那道由光点组成的熟悉身影无声地浮现。
只是这一次,韩信的虚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黯淡、透明,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兵仙。”萧济安侧过身对他躬身一揖。
“此战,你打得不错。”韩信的虚影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那由光影组成的身影微微颔首。
“奇正相生,虚实结合,攻心为上……你已尽得我用兵之精髓。”
“更难得的是,”他的目光扫过城下那些正在欢呼的士兵,
“你懂得以人心为刃,以袍泽之情为铠。雪山之上,你背负伤兵前行那一刻,你便已经赢了。”
“若无兵仙指导,济安万万做不到。”萧济安诚恳地说道。
“我只是给了你一册兵法,但如何执笔书写这篇不世之功的,是你自己。”韩信的虚影摇了摇头,他的身影变得更加虚幻,
“此战过后,吾之天命已尽,这道虚影也该散了。”
萧济安心中一凛,再次躬身:“兵仙大恩,济安永世不忘。临别之际,可还有教诲?”
韩信张由光影组成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意,似欣慰,又似悲凉。
“沙场之上,你已无敌。但你要记住,这世上最险恶的战场,从来都不在边关。”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空间,望向了京城的方向,
“战胜沙场之敌易,战胜朝堂之心难。想当年,吾亦自诩功高盖世,却不明君心难测,最终落得个钟室之祸,为天下笑。
切记,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你此番立下不世之功,于国是大幸,于你却未必。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说完,韩信的虚影对着萧济安微微颔首。
那由光点组成的身影开始变得稀薄,最终化作无数光尘,消散在北境的风中。
风吹过空无一人的城头。
萧济安独自伫立,任由寒风吹动他破损的衣甲,久久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