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真看了一眼身下气喘吁吁的战马,又看了一眼身后那些同样露出疲态的亲卫,眼中闪过狰狞。
“把汗旗……扔了!”
那面金色的狼旗,是他的荣耀,也是他的象征,在此时却成了吸引追兵的致命灯塔。
一名亲卫闻言,毫不犹豫地将那面沉重的旗帜从旗杆上解下。
做完这一切,他们再次加速,试图融入茫茫的夜色之中。
但他们失望了。
身后的那支追兵,根本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依旧死死地咬着他们不放。
……
夜色渐深,一轮弯月挂在天际,将清冷的月光洒在无垠的草原上。
追击已经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双方的马匹,都已经到了极限。
萧济安胯下的战马,口鼻中喷出白色的热气,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他身后的士兵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没有一个人叫苦,没有一个人掉队。
他们只是沉默地跟在自己的殿下身后,那股从胸膛里燃烧起来的信念,支撑着他们早已透支的身体。
在前方出现了一条蜿蜒的河流。
河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冰冷的河水挡住了铁木真和他身边最后几十名亲卫的去路。
他们勒住缰绳背靠着河岸,看着那支黑色的骑兵缓缓收拢包围。
“大汗,我们跟他们拼了!”阿古达拔出弯刀,眼中是困兽般的光。
铁木真抬起手,制止了部下的躁动。
他的目光穿过包围圈的缝隙,锁定在那个催马上前的年轻身影上。
萧济安来到阵前,平静地看着他。
“铁木真,”他开口,“你败了。”
“败?”铁木真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疯狂与不甘,
“我铁木真,是草原的雄鹰!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而不是像你这样的南人懦夫,只会用阴谋诡计!”
“是吗?”萧济安也笑了笑,“那你告诉我,现在是谁被堵在了河边,像一条无路可逃的野狗?”
“你!”
铁木真被一句话噎得脸色涨红,他怒吼一声,双腿狠狠一夹马腹主动向着萧济安发起了冲锋!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这个魔鬼,一起下地狱!”
他手中的金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弧线,带着风声直取萧济安的头颅。
他身后,最后的几十名亲卫也发出嘶吼,冲向包围的骑兵。两股人流在河边骤然相撞。
面对当头劈来的一刀,萧济安侧身一让,任由刀锋从耳边划过。
他手中那柄卷刃的佩刀顺势自下而上,撩向铁木真握刀的手腕。
铁木真没料到他变招如此之快,急忙撤刀回防。
当!
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巨大的力道顺着刀身传来,铁木真虎口一震,金刀几乎脱手。
铁木真还没来得及回转刀势,萧济安的第二击已经到了。
萧济安左手一扬,一条牛皮筋鞣制而成的套马索从马鞍侧飞出。
手腕一抖,那绳圈便如同活物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套在了铁木真的脖子上。
“下来吧你!”
萧济安低喝一声,手臂肌肉贲起,猛地向后一拽!
“呃……”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铁木真脖颈处传来,他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从马背上活生生地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匹忠诚的宝马失去了主人,悲鸣一声,向前跑了几步,也力竭倒地。
草原的雄鹰,以一种最屈辱的方式折断了翅膀。
主将被擒,剩下的几十名亲卫很快便被愤怒的大夏士兵们淹没在了复仇的刀光剑影之中。
战斗结束了。
萧济安翻身下马,走到那被五花大绑,依旧在地上不断挣扎的铁木真面前。
他蹲下身,看着这个不久前还意气风发,此刻却狼狈不堪的蛮族大汗。
铁木真也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皇子,那张英俊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
他张了张嘴,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中许久的问题。
“你……你是魔鬼吗?”
萧济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