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之内,灯火通明。
一张巨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大块的烤肉和烈酒,充满了边军特有的粗犷豪放。
萧济安被安排在主位,他的左手边,坐着主将张虎,右手边,则是他特意点名的副将陈武。
宴会一开始,气氛就显得有些古怪。
以张虎为首的一众将领,个个都是海量,他们轮番上前,端着比碗还大的酒杯,向萧济安敬酒。
“末将敬殿下一杯!祝殿下圣躬安康!”
“殿下远道而来,辛苦了,干了这杯!”
“殿下,我们边关的汉子,情谊都在酒里,您可不能养鱼啊!”
他们言语粗豪,看似热情,实则是在逼迫。
在他们看来,这个病恹恹的皇子,三杯酒下肚,必然会丑态百出,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陈武坐在萧济安身边,眉头紧锁,几次想开口为萧济安挡酒,但都被张虎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他心中焦急,却又无能为力。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面对这些人的车轮战,萧济安非但没有推辞,反而来者不拒,杯到酒干。
他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仿佛喝的不是烈酒,而是甘泉。
几轮下来,那些前来敬酒的将领,反倒被他喝得面红耳赤,脚步虚浮,他却依旧面不改色,只是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一些。
“好酒!痛快!”萧济安放下酒杯,朗声笑道,“与诸位将军共饮,方知人生快事!”
他这番豪气,让在场不少人收起了轻视之心。
张虎眼神微凝,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皇子,酒量竟然如此之好。
“殿下海量,末将佩服!”张虎皮笑肉不笑地端起酒杯,
“不过,光喝酒无趣。末将听闻,上次北莽小股骑兵犯境,被我军一战击退,斩首百余。此等大功,理当上报朝廷,为兄弟们请功啊!”
他这是在表功,也是在暗示,这支军队离了他张虎,寸步难行。
萧济安闻言,抚掌大笑:“好!张将军治军有方,实乃我大夏的擎天之柱!此等功劳,本王一定亲自上奏父皇,为张将军和将士们请功!”
他夸赞完张虎,话锋却突然一转,目光投向了身边的陈武。
“不过,本王也听说了,那一战,若不是陈副将亲率三百轻骑,如尖刀般撕开了敌军的侧翼,正面战场恐怕还要多费一番手脚。”
他端起酒杯,郑重地对陈武说道:“陈将军,你才是此战的首功之臣!来,本王敬你一杯!”
陈武一愣,他没想到萧济安会当众将功劳归于自己。
那一战,明明是他力排众议,主动请缨,才打出的突破口,事后功劳却全被张虎一人占了。
此刻被萧济安点破,他心中百感交集,既有被认可的激动,又有对张虎的愤懑。
“末将……末将不敢当。”陈武站起身,声音有些干涩。
“诶,有功便要赏,有过便要罚,这才是治军之本。在本王这里,没有不敢当。”萧济安不容置疑地说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陈武看着萧济安那清澈而坚定的眼神,胸中一股热血上涌,也不再多言,仰头将满满一大杯烈酒灌了下去。
张虎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萧济安这手棉里藏针,看似在夸赞,实则是在他和他心腹之间,打下了一根楔子。
另一个校尉见状,立刻站出来打圆场:
“殿下说的是!我们镇北军,个个都是好汉!不过,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功劳,也分不清谁你谁我,都是为了保家卫国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