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用那双猩红的、非人的眼睛,“看”着陈启。没有言语,但一股冰冷的精神意念,如同冰锥般狠狠刺入陈启的脑海:
“钥匙……错了……”
“路……断了……”
“回来……否则……皆亡……”
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绝望和警告。同时,祖父抬起那只布满符纹的手,将完整的摸金符,缓缓按向自己的心口!
“不!”陈启在心中嘶吼,猛地向前扑去!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祖父衣角的瞬间,整个梦境轰然崩塌!青铜门、符纹、祖父的身影,如同破碎的镜片般四散飞溅!
陈启猛地睁开双眼,从铺位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带来一阵刺痛,却也将他从那可怕的梦境中彻底拉回现实。
天还没亮,营地一片寂静,只有守夜人偶尔走动的细微声响和同伴们沉睡的呼吸声。篝火余烬散发着微弱的光和热。
不是真的。只是梦。他反复告诉自己,但梦境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祖父那张符纹遍布的脸,那双猩红的眼睛,那枚完整的摸金符,还有那冰冷刺骨的警告……
钥匙错了?路断了?回来,否则皆亡?
这是什么意思?祖父在警告他什么?警告他不要继续寻找?还是警告他……走错了路?那枚完整的摸金符又意味着什么?是暗示他需要找到另一部分,还是……别的含义?
陈启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半块冰凉的古符静静躺着,与梦中那枚完整符咒带来的灼热共鸣感截然不同。锁心轮也恢复了平静,只是隐隐传来一丝不安的余悸。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不像梦,更像是一种……预兆。一种基于血脉联系和此地诡异环境产生的、跨越时空的警示。
他想起杨少白所说的星图异动,想起锁心轮的刺痛。这一切,是否都与这个梦境有关?这片“万符领域”,难道不仅能扭曲现实,还能侵入人的梦境?
陈启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比高原的夜风更冷。他抱紧双臂,第一次对这次追寻产生了强烈的动摇和不安。如果祖父的结局就是警示,如果他们正在步上一条注定毁灭的歧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不远处另一个铺位。杨少白蜷缩在那里,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锁,缠着绷带的手无意识地攥着胸口的衣料。
如果前路真是绝路,那他带着这些人,尤其是……带着他,继续走下去,是对是错?
保护同伴的承诺,与揭示真相的执念,在这一刻激烈地冲突着。梦境的阴影,如同这片领域上空扭曲的星辰,投下了浓重的不祥预感。
他再也无法入睡,只是睁着眼,望着帐篷顶模糊的阴影,直到天际泛起一丝微光。心中那份不安,如同蔓延的苔藓,牢牢扎根,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