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聪明、固执、勇敢得近乎疯狂,却又在昏迷时流露出罕见的脆弱。这种复杂的特质,像一块磁石,牢牢吸引着陈启,让他无法移开目光。
然而,一股寒意随即从心底升起,压过了那丝悸动。
家族的诅咒!父亲临终前痛苦扭曲的面容,祖父笔记中血淋淋的警告,锁心轮时不时的灼痛……这一切都像沉重的枷锁,提醒着他,他是被诅咒缠身的人。任何与他过于亲近的人,都可能被卷入不幸的旋涡。他对杨少白的关心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会不会最终害了他?
“我……”陈启包扎好最后一下,打好结,却没有立刻松开手。他低着头,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我不值得你这样。”
杨少白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看着陈启低垂的、微微颤抖的眼睫,心中那点复杂的情绪忽然沉淀了下来,化作一种清晰的、坚定的东西。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杨少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愿意为谁冒险,为谁计算,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顿了顿,看着陈启猛然抬起的、带着惊愕和更深担忧的眼睛,缓缓补充道:“而且,陈启,别忘了,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找到‘万符本源’,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解开四门共同的谜团。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帮我们所有人。”
这番话,理智而冷静,将刚刚萌芽的、有些失控的情感,重新拉回到了共同使命的轨道上。但这番话从杨少白口中说出,听在陈启耳中,却比任何直白的情感表露,都更加触动心弦。
陈启看着他,看着他镜片后那双恢复了清明和智慧、却又似乎多了些什么的眼睛,心中的挣扎和恐惧,奇迹般地平息了一些。是啊,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有着共同的目标。或许……他不必如此抗拒这份自然而生的关心和靠近?
就在这时——
“嗷呜——!”
一声凄厉、悠长、充满野性的狼嚎,穿透了狂风的呼啸,清晰地传入了帐篷之中!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此起彼伏,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越来越近,带着嗜血的兴奋和冰冷的杀意!
帐篷内的温情气氛瞬间被打破!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巴图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用藏语惊恐地喊道:“是雪狼!成群的雪狼!它们被血腥味引来了!”
陈启和杨少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刚刚度过一劫,更凶险的危机,已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