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猜忌的种子(1 / 2)

苏离那带着绝望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偏殿。搬山一脉的诅咒可能源于此地能量爆发的推测,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波澜四起的湖面,激起了更深的漩涡。灭族的阴影,不再是遥远的历史,而是变成了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剑。

一时间,连罗烈那压抑的怒火和杨少白理性的忧虑,都被这更宏大、更直接的生存恐惧所压制。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粗重的呼吸和磷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陈启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他看向怀中龟甲依旧隐隐发烫、脸色惨白的苏离,又感受着自己左臂那蠢蠢欲动的诅咒纹路,心中寒意更甚。如果搬山的诅咒源于此,那发丘的呢?卸岭和摸金的呢?难道四门的厄运,都源于同一个源头?他们此刻,岂不是在刀尖上跳舞,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罗烈紧握斧柄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苏离的话,像一根冰锥刺入他狂躁的心绪。他体内的力量源于卸岭煞气,却也与那诅咒同根同源,甚至更狂暴。如果这里真是源头,他的失控……会不会不仅仅是个人心性问题,而是……一种必然?一种被这鬼地方无形中催生、放大的必然?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眼中的血色时隐时现。

杨少白挣扎着站直身体,掌心的烙印灼痛难忍,仿佛在呼应苏离的恐惧。他试图维持冷静,大脑飞速运转,想要找出逻辑上的漏洞或一线生机,但面对这种涉及族群存亡的、近乎天灾级别的恐怖推测,他那套基于线索的推演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张了张嘴,想说“或许情况没那么糟”,想说“诅咒形成需要特定条件”,但在苏离那几乎实质化的恐惧面前,任何安慰都像是自欺欺人。

就在这片被巨大恐惧笼罩的沉默中,一个尖锐而充满戾气的声音,如同毒蛇般钻了出来,打破了短暂的“同盟”假象。

是“瘦猴”。

他一直在罗烈身后,像一头蛰伏的饿狼,死死盯着陈启三人。苏离的恐惧,杨少白的语塞,陈启的凝重,在他眼中,都变成了心虚和诡计的证据。

“当家的!”瘦猴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尖利,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唆和恨意,“您听听!您都听听!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他伸手指着杨少白,唾沫横飞:“这瘦皮猴子,满嘴跑火车!一会儿说先祖是合伙善后,一会儿又连谁偷袭了咱家老祖宗都说不明白!他的话能信?!”

接着,他又指向陈启和苏离,眼神恶毒:“还有他们!一个嚷嚷祖宗死得不明不白,像是咱卸岭害的!另一个更绝,直接说这鬼地方是她家灭门的祸根!吓唬谁呢?!”

他凑近罗烈,声音压低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充满了蛊惑:“当家的!您醒醒吧!这些玩心眼儿、搞邪术的,祖上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摸金的钻洞下绊子,发丘的假正经,搬山的装神弄鬼!他们凑到一起,跑到咱卸岭的地盘,能安什么好心?!”

“要我说!”瘦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指不定就是他们几家祖上合伙坑了咱卸岭老祖,现在又想来坑您!想把您骗到这绝地,借这鬼地方的邪门劲儿,把您也……!”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那意思不言而喻——杀人灭口,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