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同时将信物按在祭台四角:陈启的摸金蝉符、苏离的分金尺、罗烈的镇山斧、杨少白的锁环扣。四件信物同时泛起金光,与玉牒的血光交织成网,将老者的身影笼罩。
老者的光刃开始崩解。他发出刺耳的尖叫,左眼的血红眼球迸裂,黑血溅在祭台上,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坑洞。“你们……毁了我的心血……”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但血誓还在……怨念还在……”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化作缕青烟,融入祭台的青石板。前殿的光线逐渐恢复正常,但空气里仍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杨少白瘫坐在地,玉牒上的裂痕又多了几道。他摸出怀中的《古篆汇编》,发现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多了一行血字:“怨念未消,门后有眼。”
苏离收起分金尺,蓝瞳里闪过一丝寒意:“刚才的老者,不是四门祖辈的执念。”
“是守墓人。”陈启翻开书页,“《古篆汇编》里说,血誓若带悔恨,会吸引‘守誓者’。守誓者是立誓者的守护灵,会替他们承受怨念的反噬。”
罗烈揉着发麻的右臂:“所以那老头是替四门祖师守着血誓的?”
“不。”杨少白望着玉牒上的裂痕,“他是被血誓困住的……另一个自己。”
祭台的青石板突然发出“咔”的一声。杨少白低头,看见石缝里渗出暗红液体,慢慢汇聚成一行小字:“天道碑现,四门同灭。”
陈启的脸色变了:“这是……”
“怨念茧的最后一句话。”苏离的声音发沉,“它在警告,若强行开启青铜门,四门都会被反噬。”
罗烈突然踢了踢地上的焦黑坑洞:“管他什么反噬!老子祖师爷说过,宝贝在前,哪有不抢的道理!”
杨少白却盯着玉牒上的裂痕,轻声道:“你们看这个。”他指着裂痕里的血字,“‘天道碑现,四门同灭’——不是威胁,是提醒。”
“提醒?”苏离皱眉。
“四门祖师立血誓时,就知道天道碑的危险。”杨少白摸着玉牒上的“四门共举”,“他们真正想守护的,不是秘密,是……”
“是阻止天道碑现世。”陈启接过话头,“因为一旦现世,四门都会被反噬。”
前殿的风突然变大。杨少白抬头,看见殿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祭台的青石板上,血字正在缓缓消失。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醒了——那道藏在青铜门后的目光,正透过门缝,注视着他们。
“走。”陈启站起身,“回客栈。这玉牒,得用四门祖师的骨血再祭一次。”
苏离点点头,跟在后面。罗烈扛起斧头,最后看了眼祭台:“他娘的,这破地方,比云梦泽还邪乎!”
杨少白走在最后,他摸了摸怀中的玉牒,能感觉到里面的血字仍在流动。他想起老者临消失前的话:“怨念未消,门后有眼。”而此刻,他的后颈正泛起寒意——那道目光,还在。
月光下,四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渐渐消失在夜色里。而在他们身后,祭台的青石板突然裂开道缝隙,露出里面半块染血的玉牌——玉牌上,“天道”二字的最后一笔,正缓缓渗出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