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还算好的。罗烈冷笑,另一个捞上来时,肚子里全是这玩意儿。
他踢了踢麻袋底部,几条黑色的线虫应声掉出,落在岩石上疯狂扭动。线虫头部尖锐如针,尾部却长着细密的倒刺,看上去既像生物又像某种邪恶的法器。当其中一条试图钻入岩石时,杨少白迅速掷出一枚铜钱,精准地将它钉在原地。线虫剧烈挣扎了几下,突然爆裂,喷出一股腥臭的黑水。
水虺蛊。苏离的声音发抖,已经......绝迹三百年的......邪术......
罗烈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绝迹?现在它回来了。他的独眼转向旋涡,而且我打赌,源头就在那
仿佛回应他的话,旋涡突然剧烈震荡。水面猛地隆起一个巨大的鼓包,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水下翻身。鼓包破裂的刹那,一道水柱冲天而起,足有十丈高。水柱中,那扇门的虚影完全显现,门缝大开,无数黑影如蝗虫般涌出,转眼就消散在暮色中。
明天丑时。杨少白突然说,水脉倒灌的顶点,也是门最脆弱的时候。
陈启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要进入水墓,这是最好的时机——也是最危险的时机。一旦错过,门可能会完全开启,到时候放出来的就不只是几条蛊虫了。
需要准备什么?陈启直截了当。
杨少白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符文和路线:我推演过了,水墓入口应该在漩涡正下方三十丈处。但直接下去必死无疑——需要先定住江眼。
发丘印可以做到。陈启点头,但只能维持一个时辰。
够了。杨少白转向苏离,水下的东西怕什么?
苏离解下腰间的皮囊,倒出几粒颜色各异的药丸:蓝色对付水虺蛊,红色驱散毒藻,白色......她犹豫了一下,能暂时麻痹那些......不是活物的东西。
罗烈咧嘴一笑:就是说,能让我们少打几架?
苏离点头,额头的龟甲疤痕突然亮了一分:但最多撑两个时辰。而且......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如果遇到真正的守陵者,这些都没用。
守陵者?陈启皱眉。
苏离指向旋涡:我昨晚......梦见它了。她的蓝瞳微微收缩,像人,但不是人。皮肤是青灰色的,眼睛......没有瞳孔。它在水下来去自如,速度比鱼还快。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一把骨刀,我的药对它没用。
罗烈哈哈大笑:小姑娘怕了?
苏离猛地抬头,眼中蓝光大盛:我不是怕!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我是在警告你们!那东西杀了我们族里十二个最好的猎手!它的血是黑色的,沾上就会烂到骨头!
气氛瞬间凝固。陈启看着苏离眼中的蓝光,突然想起傈僳族的一个古老传说——当龟甲巫女真正发怒时,眼睛会变成,能看穿生死界限。而此刻苏离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冰蓝色,看不到一丝人类的温度。
好了。陈启打断对峙,丑时前必须准备好。罗烈,你的人负责开路和架设栈道;苏离准备足够的秘药;杨少白继续推演路线;我负责在关键时刻定住江眼。他环视众人,有异议吗?
没人说话。江水的咆哮声突然变得刺耳,漩涡深处又传来那种不似人声的低吼。门缝似乎又开了一分,隐约可见里面蠕动的黑影。
那就这么定了。陈启收起发丘印,各自准备,子时在此集合。
众人散去时,暮色已经完全笼罩了江面。旋涡中的青光却越发刺眼,将周围的水面染成诡异的青黑色。陈启独自站在礁石上,锁心刀完全出鞘,刀身上的铜钱纹路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金光。
当最后一丝天光消失时,江心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声,像是某种巨大的锁被打开了。陈启的胸口锁心轮猛地一颤,钥匙核心处的苏离龟甲碎片突然变得滚烫。
门后的东西,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