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握紧斧柄。斧身突然变得滚烫,刻字卸岭张三个字泛起红光,与血槽中的铁牛血液遥相呼应。一股热流从斧柄传入掌心,顺着手臂流向胸口的血洞。金光与黑丝在伤口处激烈交锋,疼得陈启几乎昏厥。
啊——!!!他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
叫声中,斧刃突然迸发出一道红光,直冲天际。夜空中的云层被搅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中心,隐约可见星辰排列成一个奇特的图案——九星连珠!
不可能......佐藤的声音第一次带上恐惧,卸岭的天罡斧早就失传了......
陈启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一段从未学过的口诀。他不由自主地念出声,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天罡引雷,斧劈幽冥,九星为引,四门为凭......
随着口诀,斧刃的红光越来越盛。血槽中的血液开始沸腾,铁牛的鲜血与苏离的蓝血交融旋转,形成一个微型旋涡。槽纹已经亮起了三分之二,只剩下最后一部分依然黯淡。
还差......发丘和摸金......苏离的声音越来越弱。
陈启强忍剧痛,将斧刃对准自己的胸口血洞。他深吸一口气,回忆着祖父教过他的发丘印诀——虽然印已不在,但印诀或许还有用。
气聚丹田,神贯天灵......他每念一个字,斧刃就亮一分,血引天罡,印镇幽冥!
斧刃猛地刺入血洞!
啊——!!!
陈启和佐藤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斧刃如同烧红的铁棍捅进伤口,金光与黑丝在创口处激烈交锋,迸发出刺目的火花。更可怕的是,斧身开始疯狂吸收陈启的血液,转眼就由黑变红,再由红变金,最后竟呈现出半透明的玉质光泽!
疯子!佐藤的声音彻底慌了,你会毁了我们两个!
陈启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中充斥着血液奔流的轰鸣。但在意识的最深处,一个清晰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这就是祖父的选择,这就是父亲用生命守护的秘密,这就是发丘印主真正的使命!
苏离......他艰难地转头,看向奄奄一息的女孩,最后一步......
苏离的瞳孔已经扩散,但听到呼唤,依然挣扎着抬起手。她的指尖颤抖着触到斧柄,掌心残余的最后一丝蓝光顺着斧身流向陈启的伤口。
摸金......她的嘴唇轻轻开合,吐出两个字,随后手臂颓然垂下。
陈启想抓住她的手,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斧头如同长在了胸口,与血肉融为一体。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抽离,像是有人用勺子一点点挖空他的脑髓。
血槽突然光芒大盛!铁牛的红血、苏离的蓝血、陈启的金血,再加上斧刃上残留的摸金铜钱气息,终于凑齐了四门血脉!槽纹全部亮起,形成一个完整的阵法图案。图案中央,青铜椁的残骸开始剧烈震颤,那些散落的心玉碎片如同受到召唤,纷纷飞向血槽。
不——!!!佐藤的尖叫几乎要撕裂陈启的耳膜。
心玉碎片在血槽上方盘旋,如同被无形的手操控,渐渐拼合成一个残缺的图案——正是巫咸心玉的主体部分,只缺了最中心的一小块。而那块缺失的形状,赫然与发丘印一模一样!
陈启突然明白了。他颤抖的手握住斧柄,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一拧!
咔嚓——
一声脆响,斧刃在他胸口内转动了九十度,精准地卡在了某个位置。剧痛瞬间达到顶峰,陈启的意识几乎涣散。但在彻底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一幅震撼的画面——
斧刃的金光、血槽的红光、心玉的蓝光在空中交织,形成一把巨大的钥匙虚影。钥匙插入血槽中央的锁孔,轻轻一转。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青铜椁的残骸彻底粉碎。那些心玉碎片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碾过,化为齑粉。佐藤的尖叫声戛然而止,陈启感觉体内的异物感瞬间消失,仿佛有人拔出了一根深埋多年的毒刺。
而更神奇的是,血槽中的血液开始倒流,沿着槽纹注入陈启胸口的伤口。铁牛的红血、苏离的蓝血、他自己的金血,混合着摸金铜钱的古老气息,如同活物般在伤口处编织、修复。
恍惚中,陈启看见三个虚影站在血槽旁——虬髯大汉手持巨斧,清瘦老者托着罗盘,蒙面女子捧着龟甲。三人同时向他点头,然后化作三道流光没入伤口。
四门归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陈启脑海中响起,门钥已成......
陈启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最后的知觉,是警笛声终于到达,纷乱的脚步声和惊呼声由远及近......
他还活着!快!担架!
这女孩也有脉搏!
老天......这伤......
这个老兵还有气!快抢救!
这个大汉......天啊......他的胳膊......
声音渐渐远去,黑暗彻底降临。但在意识的最深处,陈启隐约听见一个熟悉的笑声——粗犷、豪迈,带着山东口音:
陈头,老子这一斧子,够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