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看着我!罗烈粗糙的大手拍在他脸上,你祖父在你体内留了后手!发丘印不是锁,是钥匙!
陈启的瞳孔微微收缩:什么......
印主为祭,门开;印主为钥,门封!罗烈的声音如同炸雷,你祖父牺牲自己,就是为了让你有选择的权利!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混沌。陈启突然明白了什么,颤抖的手摸向胸口。透过半透明的皮肤,他看见那枚悬浮在心脏上方的发丘印虚影正在缓缓旋转,印底的符文与青铜门上的纹路严丝合缝——那不是巧合,而是设计!
怎么做......他的声音嘶哑。
罗烈从怀中掏出那半块铜牌:用这个。铜牌边缘锋利如刀,取心血,点印身。
铁牛一把拦住:你他妈疯了?他现在这样在放血......
闭嘴!罗烈罕见地暴怒,这是唯一的办法!
苏离突然松开陈启,转向罗烈:不......还有别的办法......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我是守门巫女的后裔......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突然冲向祭坛中央,捡起地上那部仍在响铃的手机,对着屏幕上的心玉照片狠狠咬破手指!鲜血滴在屏幕上,与心玉图像接触的瞬间,整个手机屏幕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苏离!陈启想阻止她,但已经晚了。
女孩的身体在红光中悬浮起来,长发无风自动。她掌心的月纹完全变成了血红色,与胸前的龟甲残片产生共鸣,裂纹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蓝光。两种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光柱直冲云霄,正好击中最近的一架直升机!
直升机在半空中炸成一团火球。其他几架立刻散开,但光柱如同有生命般分裂成数道,紧追不舍。爆炸声接二连三响起,天空瞬间变成了火海。
佐藤的雾影发出愤怒的咆哮:贱人!他猛地扑向苏离,黑雾凝聚成利爪,直取咽喉。
铁牛和罗烈同时出手。斧头与军刺交织成网,硬生生拦住雾爪。但佐藤的力量远超想象,黑雾如有实质,将两人狠狠掀飞。铁牛的独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臂骨直接刺破皮肉;罗烈则撞在祭坛边缘,口鼻溢血。
陈启......苏离的声音从光柱中传来,飘渺如天籁,记住......门后的东西......怕光......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光柱中的蓝光与红光开始激烈冲突,互相吞噬。苏离的面容在痛苦中扭曲,皮肤下浮现出与陈启胸口相似的金色符文,但这些符文正在迅速变黑,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不......陈启挣扎着爬向她。每挪动一寸,胸口都像是被烙铁灼烧。但他不能停下,不能眼睁睁看着苏离......
佐藤的雾影再次凝聚,这次更加凝实,几乎有了人形:没用的,陈启君。巫女血脉已经稀薄,她撑不了多久。他优雅地整理着并不存在的袖口,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把心玉碎片给我,我放你们离开。
陈启的视线模糊了。汗水、血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但他还是看到了——苏离的口鼻开始渗出黑血,掌心的月纹正在一点点碎裂,而光柱也开始不稳定,忽明忽暗。
陈启......罗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选择权......在你......
选择权。这三个字像锤子砸在陈启心上。祖父临终前的眼神,父亲莫名其妙的,家族代代相传的发丘印......一切都有了解释。他们不是盗墓贼,是守门人!而今天,这道延续了三百年的防线,就要在他手中决断。
苏离......陈启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到光柱边缘。他伸出手,穿过炽热的光幕,握住女孩已经冰冷的手指,放手吧......让我来......
苏离的瞳孔已经扩散,但听到这句话,嘴角却勾起一丝微笑:一起......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发丘......搬山......本是一家......
陈启点点头。他另一只手摸向胸口,五指成爪,狠狠刺入半透明的皮肤!没有痛感,只有一种奇异的麻木,像是手指穿过了一层水膜。然后,他触碰到了——那枚悬浮在心脏上方的发丘印虚影!
印主为钥......他嘶吼着,将发丘印虚影硬生生拽出胸膛!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陈启看到自己的血液在空气中凝固,形成无数细小的血珠。每一颗血珠里都倒映着一个画面——祖父站在青铜门前决绝的背影;父亲在书房深夜研究古籍的侧脸;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触摸发丘印时,祖父眼中闪过的泪光......
门开为祸,门封为福。祖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启儿,记住,选择权永远在你手中。
发丘印虚影在陈启掌心剧烈震颤。印身的符文一个个亮起,如同被点亮的星辰。而更神奇的是,苏离体内的金色符文也开始响应,从她皮肤下浮出,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印中。
佐藤的雾影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不——!!!
但已经晚了。陈启将发丘印虚影高高举起,用尽全力按向自己的胸口!印身接触烙印的刹那,一道刺目的金光爆发,如同超新星爆炸般席卷整个空间!
金光所过之处,佐藤的雾影如雪遇烈日,瞬间消融。青铜门内伸出的触手疯狂抽搐,迅速缩回。门本身也开始剧烈震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像是某种远古巨兽在痛苦嘶吼。
陈启......苏离的身体软软倒下,光柱随之消散。她的掌心月纹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细小的发丘印图案,与陈启胸口的烙印一模一样。
陈启接住她下坠的身体。他的胸口不再透明,但烙印却变成了纯金色,如同一枚真正的印玺烙在皮肤上。而更奇妙的是,他感觉体内多了一股陌生的力量——温和如月光,却又坚韧如龟甲。
门......铁牛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陈启抬头。江面上的青铜门正在缓缓闭合,那些伸出的触手被硬生生夹断,落入江中,溅起巨大的浪花。门缝里渗出的不再是黑雾,而是纯净的蓝光,如同苏离之前的印记颜色。
我们......赢了?铁牛拖着断臂,艰难地爬起来。
罗烈却没有放松警惕。他盯着逐渐闭合的青铜门,眉头紧锁:不......这只是开始。他指了指陈启胸口的金色烙印,钥匙已经激活,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不是直升机,而是快艇。至少十几艘快艇正从下游全速驶来,每艘船上都站着全副武装的黑衣人。
罗烈一把扛起昏迷的苏离,进山!
铁牛搀起陈启,四人跌跌撞撞地向密林深处逃去。身后,快艇的引擎声越来越近,间或夹杂着日语喊叫和枪械上膛的声。
陈启的胸口不再疼痛,但每一步都让他感到一种奇怪的抽离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他回头看了一眼即将完全闭合的青铜门,恍惚间似乎看到门缝里有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眼睛眨了一下,无声地说:
我们......很快......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