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道伤。
一道锯齿状的、从腰部直贯后背的撕裂伤,伤口边缘的在红光中泛着诡异的青黑色,与陈启心口蔓延的纹路......如出一辙。
血咒......苏离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是血咒的源头......
杨少白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他手中的青铜残件猛地变得滚烫,表面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深深烙进他的掌心!与此同时,壁画中执罗盘者的脸开始扭曲变化,渐渐变成了......杨少白自己的模样!
不......不......!杨少白疯狂地甩动手臂,试图甩脱那块如同附骨之疽的青铜残件。但残剑已经与他的皮肉融为一体,表面的血字越发鲜红刺目。
铁牛扑上去想帮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弹开。苏离的龟甲残片突然变得滚烫,裂纹中迸出一道蓝光,照向壁画——
光线下,执罗盘者腰间的伤口突然裂开,涌出大股粘稠的黑血。血滴落在地,竟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虫,疯狂地爬向杨少白!
躲开!苏离尖叫。
但已经晚了。
第一只黑虫爬上杨少白脚背的瞬间,他整个人猛地僵直,喉咙里发出的怪响。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干瘪,像是全身的血液正在被急速抽干。而那块青铜残件却越来越亮,表面的血字如同燃烧般发出刺目的红光。
杨瞎子!铁牛目眦欲裂,抡起斧头就要砍向那些黑虫。
别动!苏离死死拽住他,那是血咒显形!碰了你也得死!
杨少白的身体已经佝偻成了虾米状,皮肤完全变成了青黑色,只有那双眼睛还死死盯着壁画。他的嘴唇蠕动着,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祖......错了......
......我们......才是......守印的......
最后一个字出口的刹那,他的身体如同被抽空的皮囊般轰然倒地。而那块青铜残件却悬浮在半空,血字红光暴涨,将整个石室映得如同血海。
铁牛和苏离惊恐地看着,红光中,壁画上的执罗盘者缓缓转身,腰间那道锯齿状的伤口完全暴露——伤口深处,赫然嵌着一枚发丘印的碎片,边缘的锯齿与陈启那方印的缺口......严丝合缝。
印......从来都是完整的......苏离突然明白了什么,声音发抖,是被故意打碎的......
悬浮的青铜残件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随即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射向壁画中那道伤口!残件与印碎片碰撞的刹那,整个石室剧烈震动,壁画上的其他三人同时转头,六只眼睛齐刷刷看向铁牛和苏离。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三人心底同时炸响:
血咒已成,印主归位,九星连珠,门开——
随着这声宣告,壁画中央的青铜门轰然洞开,滔天黑雾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雾中无数惨白的手臂伸向铁牛和苏离,而杨少白的尸体在这黑雾中迅速腐化,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具青黑色的干尸,只有那块青铜残件还牢牢嵌在他焦枯的掌心,血字红得刺目。
铁牛一把拽起苏离,拖着废腿疯狂后退:跑!快跑!
苏离却死死盯着杨少白的尸体。干尸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改变了姿势,正直直地指向壁画中那道嵌着印碎片的伤口。而更可怕的是,伤口周围的青黑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向画中其他三人......
不是跑......苏离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是找齐......所有的碎片......
黑雾已经扑到眼前。铁牛抡起斧头劈砍,却如同斩在空气中。雾中探出的惨白手臂抓住他的废腿,瞬间腐蚀得皮开肉绽。他怒吼一声,单手抱起苏离,用尽全力向唯一的出口冲去。
身后,壁画完全崩塌,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黑暗。杨少白的干尸被黑雾吞没的最后一刻,他掌心的青铜残件突然迸发出最后一道血光,照亮了石壁上最后一幅先前被隐藏的画面——
四个人跪在青铜门前,各自手持利器,刺向自己的心脏。鲜血汇入门前的一道凹槽,槽底沉着四枚印的碎片......
铁牛拖着苏离冲出石室的瞬间,身后的通道轰然坍塌。黑暗中,苏离紧紧攥着龟甲残片,上面的裂纹又多了几道。她嘴唇颤抖着,吐出几个铁牛听不懂的字:
血祭......才能解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