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劫锁......老人的手指轻触铜钱,当年......杨玄策......偷走一枚......他抬头看向陈启,所以......门......松了......
陈启突然明白了。三百年前杨玄策不仅背叛了巫女,还偷走了镇压青铜门的关键物品,导致封印出现漏洞。而这三百年来,门后的东西一直在利用这个漏洞渗透人间!
现在......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血从嘴角溢出,该......还了......
他颤抖的手伸向陈启的胸口。门形印记瞬间变得滚烫,金光与黑气激烈交锋,在皮肤表面形成细小的电火花。老人却恍若不觉,枯瘦如柴的手指硬生生刺入印记,从里面扯出一缕黑气——正是之前吸收的镜面碎片所化!
啊——!!!陈启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剧痛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骨髓,眼前一片血红。
老人将黑气按入一枚铜钱。铜钱剧烈震颤,表面的黑血如同活物般蠕动,最终形成一个微型的漩涡图案。而更可怕的是,当旋涡成型的刹那,竹楼外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洞穴都在颤抖!
它......发现了......老人露出癫狂的笑容,来吧......来吧......
苏离突然挡在陈启身前:你不是......看守者......她的蓝瞳完全变成了竖瞳,如同冷血动物,你是......叛徒......
老人哈哈大笑,笑声中他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鳞片状物质。脖子上的疤痕完全裂开,却没有流血,而是爬出无数细小的黑色线虫,与佐藤身上的如出一辙!
聪明......老人的声音变得扭曲,我是......第一个......他的身体如同充气般膨胀,也是......最后一个......
竹楼的门窗同时爆裂。黑雾如潮水般涌入,雾中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每只手的掌心都有一只血红的眼睛。老人——或者说伪装成老人的东西——彻底撕去伪装,变成一个由黑虫组成的怪物,胸口嵌着半块发丘印,正是杨玄策当年偷走的那枚!
印主......怪物的声音变成多重回声,你的印......该还了......
陈启强忍剧痛站起来。胸口的门形印记已经完全开启,门缝中伸出无数细小的金线,与怪物体内的半块发丘印遥相呼应。他能感觉到,两块印正在互相吸引,一旦合二为一,门将彻底打开!
不......他咬牙抵抗着这股吸力。
苏离突然扑向祭坛上的魂镜。她的双手按在镜面上,蓝血顺着指尖流入镜中。镜面如同水面般泛起涟漪,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画面——铁牛在血海中挥斧,独眼赤红如血;罗烈站在青铜门前,军刺深深插入门缝;周卫国高举207师军旗,旗面燃烧着金色火焰......
战友......苏离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帮我们......
怪物发出愤怒的咆哮,黑雾如箭般射向苏离。陈启本能地扑过去,用身体挡住这一击。黑雾接触皮肤的刹那,门形印记金光大作,将大部分黑雾吸入其中,但仍有少量侵入体内,如同毒液般在血管中扩散。
陈启!苏离的尖叫在耳边响起。
世界天旋地转。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陈启看见苏离抓起祭坛上的铜钱,狠狠按在自己胸口。铜钱接触皮肤的刹那,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爆发,门形印记中的金线疯狂生长,转眼就缠住了怪物体内的半块发丘印。
不——!!!怪物的惨叫震得竹楼摇摇欲坠。
两块印之间的拉力达到顶点。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半块发丘印硬生生从怪物体内被扯出,与陈启胸口的印记合二为一!完整的法丘印金光大作,九条锁链的纹路同时亮起,将怪物牢牢捆住。
以印主之名......陈启的声音变得不像自己,而像是千万人的合音,
金光如火山喷发。怪物的身体寸寸崩裂,黑虫在光芒中灰飞烟灭。竹楼开始坍塌,洞顶的碎石如雨般坠落。陈启抱起虚弱的苏离,冲向唯一完好的出口——魂镜!
跳进去......苏离在他耳边轻语,它能......带我们......离开......
陈启没有犹豫。在洞穴完全坍塌的前一秒,他抱着苏离跃入魂镜。镜面如同水面般泛起涟漪,将两人吞没。最后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青铜匣子自动合上,九枚铜钱发出刺目的光芒,形成一个金色的牢笼,将怪物最后的残骸死死锁住......
黑暗。然后是刺眼的光。
当陈启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竹楼里。窗外是连绵的青山,远处传来隐约的钟声。苏离躺在他身旁的地板上,呼吸微弱但平稳。而更令人震惊的是,竹楼的墙上挂着一面铜镜——正是洞穴里的那面魂镜,只是边缘的锁链少了一条,像是被生生扯断了。
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陈启猛地转头,看见罗烈叼着烟圈靠在门框上,军装破烂不堪,但眼中的锐光丝毫未减。老兵的身后站着十几个穿军装的汉子,每人胸前都别着207师的徽章。
罗爷......陈启的声音发抖,这是......
安全屋。罗烈吐出一口烟圈,暂时的。他的目光落在陈启胸口,印......完整了?
陈启低头看去。胸口的门形印记已经变了模样,九条锁链更加清晰,中央的门半开半闭,隐约可见里面的黑暗。而更奇怪的是,当他集中注意力时,竟然能透过这扇看到一些模糊的画面——铁牛在血海中厮杀,周卫国站在青铜门前,还有......镜中的陈远山,正对他缓缓点头。
疤脸他们呢?陈启突然想起什么。
罗烈的眼神变得复杂:在楼下。他顿了顿,他们......不太信你......
陈启瞬间明白了。卸岭一脉的残部对他这个突然出现的发丘印主心存疑虑,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么多变故后。而更麻烦的是,如果佐藤的已经渗透进来......
我去见他们。陈启站起身,却发现双腿软得像棉花。
罗烈递来一个军用水壶:喝了。能暂时压住门印的反噬。他看向窗外的群山,鬼子最近活动频繁,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另半块心玉。陈启接过水壶,里面的液体腥甜刺鼻,但一口下肚后,体内的剧痛确实减轻了些,佐藤需要它完全开门。
罗烈点点头:疤脸说,他们在怒江下游发现了一个日军秘密基地。老兵的眼神变得锐利,里面有个东西......你最好亲眼看看......
楼下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罗烈脸色一变,转身冲下楼。陈启强撑着跟上,当他跌跌撞撞地来到一楼大厅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疤脸和十几个卸岭汉子围着一张地图,而地图上放着的赫然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年轻的佐藤健一站在青铜门前,身旁是穿道袍的杨少白,两人手中各持半块心玉,面带诡异的微笑。照片背面用褪色的钢笔字写着:昭和十六年,与杨君共启神门。
叛徒......疤脸抬头看见陈启,独眼中怒火燃烧,你们发丘......和搬山......都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