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拔刀挡在车前,怒吼:“有埋伏!”
黑衣人自崖上跃下,动作迅捷无声,直扑车厢。
此时,后方火光乍现。脚步声由远及近,夹杂着兵器碰撞之音。
谢珩率人自北谷包抄而至,截断退路。
“放箭。”他立于高处,冷声下令。
亲卫齐射,箭雨倾泻,黑衣人被迫回防。有人试图逃窜,被当场斩杀;余者被逼至崖边,进退维谷。
谢珩缓步走下坡道,剑尖指向一人:“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闭口不言,抬手欲咬舌自尽。身旁亲卫一拳击中其下巴,牙齿相撞,未能咬破。
“带回地牢。”谢珩冷冷道。
——
审讯在密室进行。刺客被缚于木架之上,口中塞布。谢珩取出判官笔,点其手臂穴位。
那人浑身剧烈颤抖,冷汗涔涔而下,眼神依旧倔强。
谢珩再点一穴,对方终于抬起左手,在空中虚划一个“二”字,随后指了指胸口,做出斩首手势。
“二皇子?”谢珩问。
刺客点头。
亲卫搜身,在其内襟发现一张油纸。展开一看,是一道密令,墨迹尚新。
“杀谢母,乱谢珩心。事成,许你全家脱籍。”
末尾无署名,但火漆印为浅红带金丝,正是二皇子惯用之物。
谢珩将密令折好,收入袖中。他看了刺客一眼,转身离去。
外面天光将明。他立于院中,肩伤仍在隐隐作痛,脊背却挺得笔直。
薛明蕙倚在门边,面色惨白。她望着他,嘴唇微动,终未出声。
他走过去,轻声道:“他们想让我乱……我偏要稳住。”
她未答话,伸手轻轻攥住他的袖角。指尖冰凉,沾着一丝血痕。
他低头看她,发现她袖中荷包滑出一角,露出一方染血的帕子。帕上图案尚未完全消散,隐约可见未完成的路线。
他扶她进屋,让她躺下。正欲离开,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腕。
“别……让她走原路。”
他顿住:“你说什么?”
她闭着眼,呼吸微弱:“手令不是终点……他们还会再来。”
他凝视她许久,终于点头:“我知道了。”
出门唤来青崖:“传令下去,母亲归途设三批暗哨,每两里一换。药庐亦派人严守,一只鸟也不准飞出去。”
青崖领命而去。
谢珩回到院中,仰头望天。云层低垂,北风裹挟湿气而来。
他摸了摸怀中的断簪,目光投向东边——那是药庐的方向,谢母应已在归途中。
刚迈出一步,春桃从屋内奔出,声音颤抖:
“小姐又咳血了!这次……止不住。”
他转身冲进屋子。
床上,薛明蕙蜷缩着身子,嘴角不断溢出血丝。她手中紧握那张染血的纸,指节泛白。
纸上最后一笔被血晕开,像一条断裂的线,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