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立即松开搀扶姿势,唤来亲卫:“彻查所有兵器,尤其是我的剑!”
亲卫接过剑细细查验,在剑柄夹层发现机关。按下按钮,剑脊赫然弹出一排尖锐锯齿,森然可怖。
“是北狄设的陷阱。”亲卫沉声道,“一旦用力劈砍,便会割伤持剑者手腕。”
谢珩盯着那机关,指节攥得发白。
他抱起薛明蕙,察觉她袖中药包已空,荷包边缘残留些许褐色粉末——正是他为她配制的止咳药。
“她用了几次血纹?”他问春桃。
“两次。”春桃声音发颤,“第一次画地图,第二次……就是刚才。她说梦见你受伤,执意要来……路上咳了好几次……”
谢珩低头看她。她双目紧闭,呼吸微弱,手指却牢牢抓着他的衣襟。
他将她裹紧些,对身边人道:“肃清残敌,尸体清点后报我。崔姨娘押入地牢,严加看管。密道全部封死,窑口派人驻守。”
有亲卫问道:“世子,是否上报朝廷?”
“不必。”他答,“此事尚未终结。”
他抱着人向外走去,脚步踏在碎石上,咯吱作响。晨光洒入地道口,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走出佛堂,一辆马车静静等候。他小心将薛明蕙放入车内,让她躺好。春桃跟上,递来干净帕子。
他轻轻拭去她唇边血迹。
“下次别这样了。”他说,“我不怕死,只怕你死。”
她未睁眼,指尖轻轻一动,似想握住什么。
他坐在车辕上,对赶车亲卫道:“回府。”
车轮刚动,薛明蕙忽然睁开双眼。
“等等。”她声音极轻。
谢珩回头望她。
她望着他腰间佩剑,又缓缓闭眼:“那把剑……不要再用了。”
他点头:“换了。”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低沉声响。
城东方向骤然传来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辆黑车飞驰而来,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半张覆着面具的脸。
谢珩察觉异动,立即起身按住剑柄。
黑车并未停留,掠过之时从窗内抛出一物,落于他们车前。
是一块焦黑木牌,上面刻着狼头图案。
谢珩拾起看了一眼,随手扔进路边水沟。
他重新坐回车辕,手始终未曾离开剑柄。
车内,薛明蕙微微翻身,指尖缓缓松开了他的衣角。
她的帕子从袖中滑出一半,垂在车外,随风轻轻摆动。
血迹已干,化作深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