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什么?”
“对方问他是否真能拿到宫里的通关文书。石头说能,但要先验货。他们约定明日夜里交割。”
谢珩点头:“他看清接头之人了吗?”
“没看清脸。但那人左手少了根小指。”
谢珩眼神一凛。
魏长忠。
他早该想到。二皇子死后,魏长忠便销声匿迹。原来藏身于此。
“让石头继续谈。”他说,“明日夜里,我们动手。”
冷十三问:“怎么动?”
“他出来时,立刻控制住他。同时派两队人,前后包抄进庙。一个都不能放走。”
“你要亲自去?”
“不去。”谢珩摇头,“我在府里等消息。你们行动时,一旦确认她在不在庙中,立刻派人回来通报。”
冷十三迟疑:“万一她在呢?你不出现?”
“她不在。”谢珩语气笃定,“他们不会这么早把她带出来。眼下只是试探。真正的行动,会在登基那天。”
冷十三不再多言,拱手退下。
屋内重归寂静。
谢珩坐回椅中,取出那半块玉佩。冰凉的触感贴在掌心。他想起五年前灯会上,她接过玉簪的模样。那时她还不咳嗽,笑起来眼睛弯弯如月。
他握紧玉佩。
夜已深沉。府中点亮了灯火,光影映在窗纸上。他未唤人伺候,就这样静静坐着。
一炷香后,门外传来脚步声。
冷十三推门而入,脸色异常。
“怎么了?”谢珩立刻站起。
“石头出来了。”冷十三道,“但他带回一样东西。”
“什么?”
冷十三从袖中取出一块布——深蓝色,边缘焦黑,上面沾着干涸的血迹。
谢珩接过,只一碰便认了出来。
这是她的荷包,里面装着她平日常服的止咳药粉。
他猛地抬头:“他人呢?”
“在偏厅躺着,受了伤。他进庙后身份暴露,对方要杀他灭口。他拼死挨了一刀才逃出来,临走时顺手抓了这东西。”
谢珩攥着荷包,快步往外走。
偏厅中,石头躺在榻上,手臂裹着布条,面色苍白。见谢珩进来,他挣扎着要起身。
“别动。”谢珩按住他肩膀,“说,庙里还有什么?”
石头喘息着:“我没见到人,但闻到了味道……和小姐身上一样的药味。还有铁锈味。”
谢珩眼神微变。
“你还看到什么?”
“墙上有刻痕……像是用指甲划的。我看不清全部,只记得开头两个字——‘救我’。”
谢珩站着不动。
冷十三低声说:“他们真的把她关在那里。”
“不对。”谢珩摇头,“如果她真在那里,石头不可能活着出来。这是警告。他们知道我们会查,故意让他带走荷包,让我们误以为她被囚于破庙。”
冷十三皱眉:“你的意思是?”
“她在别处。”谢珩盯着荷包,“但他们想让我们相信她在庙里。如此一来,我们便会全力攻庙,暴露所有暗线。”
他转身就走。
“去把地图再拿过来。”
冷十三追上:“那你还要不要动手?”
“打。”谢珩回头,“但不是为了救人。是为了让他们相信,我们上当了。”
他脚步不停:“告诉石头,养一天伤。明日夜里,我们照常行动。”
回到书房,他将荷包放在桌上。打开一看,药粉尚在,却少了一半。
他忽然察觉荷包内层有一道缝线比别处厚。他撕开那层布,里面藏着一小片纸。
纸上写着三个字:
别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