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抬头，望向城楼。
薛明蕙扶着栏杆俯视下方，指向东南角一处仓库：“那里还有三个，藏在粮袋
谢珩点头，带人疾驰而去。
冷十三提尸走到城楼下，仰头看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她未答，只低声问：“密信找到了吗？”
“刚捞上来。是二皇子旧部所写，约北狄残党今夜动手，趁乱劫狱，救出魏长忠。”
她闭上眼。
魏长忠乃司礼监掌印，掌控皇帝用药，更觊觎她的血纹之秘。若此人脱困，后果不堪设想。
“三皇子那边……”
“已然上报。禁军正在追捕余党。”
她松了口气，身体一软，险些跌倒。
冷十三跃上城楼，扶住她手臂：“你撑不住了。”
“我还行。”她推开他，依旧站立。
远处火势渐弱，守军用水车与沙土压制住关键火点。谢珩带人拆除最后两枚火药桶，拍了拍手，朝这边走来。
他登上城楼，站在她面前，满身烟尘，手上仍带着伤。
“你该走了。”他说。
“我也以为我会走。”她看着他，“可看到火光时，我知道我不能。”
他沉默，只是望着她。
她笑了笑，有些疲惫。“火灭了。”
“你也在。”他说。
她点头，想再说什么，却突然咳嗽起来。血从指缝渗出，滴落在地。
谢珩皱眉，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先下去，别吹风。”
她任由他搀扶，一步步走下台阶。刚落地，一名禁军匆匆跑来。
“世子，宫中急报——魏长忠已在狱中咬舌自尽。”
谢珩停下脚步，回望那逐渐沉寂的城墙。
薛明蕙抬头望向夜空，烟雾渐散，星辰重现。
她握紧手中帕子，血迹未干，纹路清晰。
远处传来脚步声，一队禁军列队进城，铠甲相击之声清脆可闻。
谢珩牵她往城门走去：“先回府。”
她未拒绝，随他走了几步，忽又停下。
“等等。”她转身望向南市。
一家小药铺门前，一位老人抱着昏迷的孩子跪地呼救。守军忙于救火，无人理会。
她挣脱谢珩的手，走过去蹲下。
孩子面色青紫，呼吸微弱。她探鼻息，翻眼皮。
“中毒了。”她说。
老人泣不成声：“灶台炸了，烟太重，他吸了一口就倒下了。”
她从荷包取出一小包药粉，吹入孩子鼻腔。片刻后，孩子轻咳几声，缓缓睁眼。
老人抱着孩子跪地叩首。
她摆手示意不必，起身时双腿发麻。
谢珩走来扶她。
“你还真把自己当大夫使。”他说。
“总得救一个是一个。”她靠在他肩上，声音渐低。
他搂紧她，缓步向城中走去。
冷十三随后而行，收起软剑。
春桃走在最后，低头看了眼裁衣剪。刀尖仍有血珠滴落，她用袖角拭净，收回袖中。
夜风吹过长街，卷起地上灰烬。
薛明蕙在谢珩背上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