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雨更大、更猛,持续的时间也更长,但一家子并不害怕,米面粮油放得好好的,马匹和小鸡也关在房里淋不着,而且还能和平共处,至于人,一家七口分两个屋睡,母亲女俩睡一个屋的楼上,父子五人一个屋,四个儿子睡楼上,老爹睡楼下。
每间屋子的外面,屋子的周边早就修了防洪的排水沟,所以荒滩中的一家七口倒是安然无忧,第二起床后,四个儿子在木板上练字,许三郎继续做竹蔑活,王大花做针线活,许乐乐在翻译文字,老妖精办公室桌上薅的纸笔,把许家三兄弟学来的六十五句话照原样写下来,再对写上相对应的现代字,这就成了自己的字典。
许三旺:“妹,无聊死了!要不咱俩做香皂?你配料,我搅拌,不累人的”。
许乐乐:“不行!雨太大了,一是做起来不方便,二是做出来的品相不好,影响售卖,你还是乖乖回去认字吧!”
许大旺:“三弟,光是孔武有力可当不了大将军,只能做个莽夫”。
许二旺:“小妹可不需要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许三旺:“行行行,我认字,我马上认!”
夫妻俩相顾而笑,瓢泼大雨中的草棚子格外温馨,连黑马和大骡子也懒洋洋卧在干草上,任由小鸡崽们在身上跳上跳下。
荒滩上的一家没事,砖瓦房中的大老许家却遭了殃,雨下得迅猛激烈,沟沟壑壑中杂草冲进村中,别的人家冒雨也要清活理出来,只有大老许家,往常这种事有老三两口子处理,现在只剩下三间黑梭梭的毛草房。
许老太婆:“下这么大的雨,会不会淹了鸡猪”。
胡兰花:“淹不着,鸡会飞”。
段美娟:“还是把猪赶毛草房去,免得又死皮赖脸回来住进去”。
胡兰花:“瓦房都漏成这样子,那草顶子起个屁的作用!王大花那野母牛力气再大,小病猫和瘸子她能顾得过来?还有那个贼眉鼠眼专听墙根脚的老五,三个大的自顾不暇,等雨停了,能活的也怕不多。
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那样一窝子灾星祸害,我们可不敢沾,天生就是一副奴才命,早晚也是个卖了的下场”。
许老头:“闭嘴!卖不卖的也轮不到你们多嘴,有这份闲心,趁早去看一下鸡猪牲口,别只会捡现成的鸡蛋,喂鸡的傻子已经不在了!”
胡兰花和段美娟突然心灵相通,各自回房睡觉,雨越来越好!
老两口相顾无言,也回房睡觉,都怪王大花那个扫帚星投胎的晦气东西!老三若不成那鬼样子,能把他也撵出去吗?这家里一下减少了十口人,就剩一个懒老头和个伤残老女人,还有同样又懒又伤残的两个半老女人,下这么大的雨,连大小便都在屋里解决,哪有人去过问后院的牲口。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早上也不见减小多少,老许家的后院进了水,把围墙给泡垮了一大段,不知哪里涌来的洪水把茅坑冲了,粪水冲进前院,两只猪没听到动静,后来证实死了,鸡死了三只,有五只聪明,跳到牛背上,虽然也是有点落汤,但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