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着枯叶猛地撞上门帘,发出 声响。苏小白浑身一颤,这才惊觉后背的麻衣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黏在嶙峋的脊骨上。月光从窗棂缝隙斜斜照进来,映得他指缝间残留的断肠草碎屑泛着诡异的青芒,那些细小的粉末随着他微微颤抖的指尖,簌簌落在灶台上。
开饭了! 随着伙房管事铜锣敲响,食堂内瞬间响起碗筷碰撞的叮当声。苏小白蜷缩在梁柱阴影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藏在袖中的瓷瓶。他看着王二狗踩着木屐挤到粥桶前,油腻的道袍下摆扫过地面,铜盆里溅起的粥花在晨光中划出细小的弧线。
这破粥还不如喂猪! 王二狗扯着公鸭嗓咒骂,舀起冒尖的一勺糙米稀粥仰头猛灌。喉结剧烈滚动间,几颗米粒顺着他嘴角滑落,沾在新长的胡茬上。苏小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昨夜混入粥桶的百日醉药效,此刻该发作了。
异变突生!王二狗握着铜盆的手突然剧烈颤抖,粥水泼洒在衣襟上也浑然不觉。他脖颈青筋暴起,喉间发出嗬嗬怪响,像是被掐住脖子的老鹅。周围弟子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有人抓着喉咙撞翻木凳,有人面色青紫地在地上翻滚。整个食堂陷入混乱,瓷碗碎裂声与痛苦呻吟交织成诡异的乐章。苏小白看着这一幕,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 他明明只放了三人份的药量!
“咳咳…… 这粥里放了什么?” 有人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风箱。紧接着,所有人都发现自己无法正常说话了,惊呼声、咳嗽声、呜呜的比划声响成一片。食堂瞬间陷入混乱,陶碗摔碎的声音、桌椅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苏小白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先是一阵狂喜,但很快就被恐惧取代。他没想到草药的剂量放多了,竟然让整个外门弟子都无法说话。王二狗瞪着血红的眼睛,朝着他的方向扑来,却因说不出话只能发出愤怒的呜呜声,模样滑稽又可怕。
“都别慌!”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丹长老踏着祥云而来,白色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扫视了一圈食堂,目光落在苏小白身上,眉头紧皱:“又是你?”
苏小白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长老,我…… 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他们,没想到……”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丹长老挥了挥手,一道绿光从袖中飞出,笼罩住整个食堂。弟子们喉咙处的异样感逐渐消失,终于能够正常说话。“苏小白,你可知错?” 丹长老的声音冷得像冰。
“弟子知错。” 苏小白不敢抬头,额头几乎贴到地面。
“你屡次闯祸,这次罚你去药园照顾灵植三个月,每日不得少于十二个时辰。” 丹长老的话如同重锤,砸在苏小白心上。
周围的弟子们虽然恢复了说话能力,但看向苏小白的眼神中,除了嘲笑,更多了几分怨恨。王二狗揉着喉咙,恶狠狠地说:“苏小白,这笔账咱们没完!”
苏小白失魂落魄地走出食堂,阳光照在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他望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刚刚搅乱了整个食堂,也将自己推向了更艰难的境地。“我只是想让他们不再嘲笑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在心中不断问自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药园里,灵植散发着奇异的香气,苏小白却无心欣赏。他拿着锄头,机械地除草、浇水,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食堂里的混乱场景。他知道,自己这次闯下的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不仅没有成功报复,反而让自己的处境更加艰难。
“也许我真的不适合修仙……” 苏小白喃喃自语,锄头重重地砸在地上。然而,就在这时,怀中的罗盘突然微微发烫,青铜表面的纹路闪烁起来,仿佛在给他鼓励。苏小白握紧罗盘,眼神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不,我不能放弃。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夜幕降临,药园里的灵植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光芒。苏小白躺在草地上,望着满天繁星,心中的不甘和委屈渐渐化作一股力量。他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充满了未知和挑战,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遇到多少困难,都不会轻易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