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者,必自焚。”
凌云拾起信笺,烛火下李承济的签名扭曲如鬼魅。他反手将信投入炼丹炉,火舌卷起纸页,映出焦黑残影——竟是李承济跪地求饶的幻象!
“雕虫小技。”凌云拨弄炉火,灰烬纷飞如黑蝶,“他连解剖图都怕,也配谈焚天?”
三日后,太医院颁新制:
药材质检司擢升为“太医院监”,凌云兼领司事;
讲习会优等生授“格物医正”,掌解剖教学;
《水臌防治手册》刊印万册,免费发放州县。
颁令当日,李承济在府中悬梁。遗书字迹癫狂:“吾守《伤寒》四十载,终不敌一卷洋图……”
刘承嗣跪在乾清宫外请罪:“臣教子无方,请陛下降罪!”
朱元璋将李承济的《伤寒论》注疏掷在他面前:“他守的是死书!凌云救的是活人!”帝王忽然展颜,“传旨——李承济恤银减半,其孙若愿学新法,准入太医院!”
雪霁天晴。凌云推开医舍窗,寒风卷着新印手册扑入,纸页哗啦啦翻飞如蝶。王德安捧着茶盏惊叹:“大人,江南急报!淮扬水患,百姓按手册‘淡渗利湿’之法,竟无一人腹水暴毙!”
凌云拾起飘落的纸页,见扉页绘着三焦水道图,旁书民谣:“茯苓煮粥香,水湿无处藏;导水针三寸,腹水化琼浆……”
他望着案头未拆的波斯医书,忽然提笔批注:
“医道如弈,旧局已残。新子落处,当是天下苍生。”
窗外,新雪覆盖药圃。茯苓田在月光下泛着莹润银辉,空气里浮动着清冽药香——那是科学碾碎愚昧后,大地苏醒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