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没有丝毫颤抖,眼神冷得吓人,“这一切,方舟核心成员的情报,据点的空虚守卫,再到那些所谓长老的不在,都是你安排好的?”
“不愧是因果系的小家伙,聪明。”
兜帽人发出一声轻笑,那是上位者对棋子看破棋局时的赞赏,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凉薄,“你以为凭你们两个毛头小子,就能在方舟的老巢里掀起风浪?那些长老若是都在,哪怕是你的因果律再诡异,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陈默瞳孔微缩。
果然!
陈默没有放下枪,“是你把李三带上了这条路?”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吗?他在靠强行汲取别人的生命力来战斗!那些驳杂混乱的生命力,他现在根本处理不了!你这是毁了他!”
“毁了他?”
兜帽人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低沉地笑了起来,“是有多久了,多久没人说教我了,你不错。”
他缓缓从阴影中走出半步,虽然依旧看不清面容,但那双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那你呢?”兜帽人反问,“你这个因果系的小家伙,你的路,又有多‘干净’?你敢说,你每一次拨动因果的琴弦,没有让无辜的棋子偏离原本的轨迹?小家伙,你未免也太天真了,难怪只会做些让人出丑的无聊把戏。”
“你……!”陈默心头剧震。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兜帽人的语气愈发淡漠,“我之前以为你不是个圣母,至少圣母走不完我们这条路。”
“我们?”
“没错,我们。”兜帽人向前踏了一步,一股无形的压力让陈默几乎要扣下扳机,“像你,像我,像洛书,像亚瑟……像所有被这个世界视为‘异物’,被世界意志排斥的‘特殊天赋’者。”
“收起你那可怜的同情心吧……别让那些无谓的道德枷锁,成了你坟墓上的墓志铭。”
兜帽人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自己要走的‘道’。”
“我只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而已。”
“而且,他是我的徒弟。”
话音落下,兜帽人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彻底消失不见。
“等等!你是谁?!”陈默急喝。
“……”
天台上空空荡荡,仿佛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陈默保持着举枪的姿势,僵立了许久,才缓缓垂下手臂,手中的“启明星”,任其重新化作手环,扣在腕上。
“呼……”
一口浊气吐出,却吐不尽胸口的沉闷。
脑海里,一遍遍回响着兜帽人的话。
——“圣母是走不完我们这条路的。”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想起黑水镇,被囚禁在阵法中,被活活抽干了三年生命精气的苏柔。
他想起京城东郊,那个如同人间炼狱般的废弃工厂,被当成材料的年轻觉醒者。
他想起李三最后那痛苦而疯狂的咆哮。
一股无名之火,混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从心底深处猛地窜了上来。
“呵……”
陈默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在江城的时候,面对王昊的挑衅,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让对方当众摔个狗吃屎;面对刘洪的勒索,他可以反手将对方逼到停职;面对黑市的强子,他可以冷静地借刀杀人……
可到了京武,见识了更广阔的天地,接触了镇夜司和灾祸的秘密后,自己反而变得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了?
在江城的时候,面对王昊的挑衅,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让对方当众摔个狗吃屎;面对刘洪的勒索,他可以反手将对方逼到停职;面对黑市的强子,他可以冷静地借刀杀人……
可到了京武,见识了更广阔的天地,接触了“镇夜司”和“灾祸”的秘密后,自己反而变得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