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听到孙子的声音,微微抬眼,表面漫不经心,事实上很仔细的看了看蓉哥儿,“你来作甚?”他的声音冷硬,“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祖父,孙儿是来请罪的。”
蓉哥儿跪倒在他面前,“孙儿……孙儿抄了赖升的家。所有与他有点关系的大小管事,全被孙儿发作去庄子上了。”
什么?
贾敬震惊。
赖家在贾家早已根深蒂固,这孩子……怎么敢的?
一个不好……
想到他可能连这唯一的孙子都要失去,贾敬的胡子都忍不住的有些抖起来。
“真是难得,你还能过来跟老夫请罪!”
窗外有人影一闪而过,贾敬稳住自己,声音冷硬,“怎么?事情做大了,兜不住了,要找老夫了?”
西府那边的婶娘因为赖嬷嬷可是特别信任赖家。
孙子动赖升,是逼着赖嬷嬷跟婶娘哭诉啊!
“祖父!”
蓉哥儿抬头的时候,眼泪掉了下来,“不是孙儿想动赖升,实在是他欺人太甚!”
他被家里的奴才欺负,都不能还手吗?
“赖升和赖大在太祖父和西府太叔祖的晚年,就开始偷家,光现银,孙儿就在赖升家抄出了十多万两,西府的赖大亦是如此。”
贾敬:“……”
他听到了什么?
抄出了十多万的银子?
那西府的婶娘也不能再包庇赖家了吧?
贾敬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你还抄了赖大的家?”他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孙子般,又开始重新打量。
“孙儿不敢!”
蓉哥儿忙把贾赦抬出来。
于是贾敬听了一个长长的故事,故事听完,心中甚慰的同时,更升起无限悲凉。
家有麒麟儿,该是一件喜事,但太上皇大概不会再让勋贵子弟出头了。
只是贾家又不能不把这位太上皇当最大靠山。
贾敬微微垂了眉眼,“如今你已袭爵,府中事务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必再告知老夫了。”
对比去世的儿子,他对这个孙子倒是放心了。
“天不早了,大门在那里,回吧!”
放心了,就不必再说更多的话了。
在他这里待的时间越长,于这孩子只怕就越是不利。
“祖父!”
蓉哥儿并未起身,“今儿一早太上皇升了孙儿的爵位,孙儿如今是三品威烈将军。”
贾敬:“……”
是他在做梦,还是孙儿在做梦?
他没说话,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孙子。
“昨儿夜间,孙儿和西府的赦叔祖、琏二叔一起,把两府欠国库的银子还了。”
什么?
贾敬眯了眯眼。
“因为抄了赖家,得了不少钱财,御史都在我们家周边转。”
贾蓉把昨夜的事,又跟贾敬汇报出来,“……最后,老太太拍板,我们还了银,还又捐了粮。”
好好好!
贾敬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老夫已是方外之人,天不早了,你母亲大概也在惦记着,想要孝敬,不必舍近求远,就好生孝敬你母亲,这就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