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按第一版路线直至画州府治橦江县。
画州都督薛靖很高兴地率众属官接待,午间设宴款待这支队伍。
郭妡原本不想叨扰当地官员。
但人家都这么热情了,不去岂不是看不起人?
郭妡换了女子衣裳,大大方方出席。
县主为从二品,画州都督为三品。
薛靖已六十有八,须发花白,本着品级差异,十分谦让主位。
郭妡就笑。
谦逊道:“多谢薛都督抬举,但世上岂有喧宾夺主的道理。我又是小辈,不敢居主座,还请薛都督还座。”
说罢,将薛靖让到主位上。
这一番彬彬有礼的相互谦让,打了个好样,宴席很难不宾主尽欢。
唯独都督家的女眷,有几位绷不住,不断偷偷打量她。
看样子,这一家子都知道她和沈楷的事。
今日这宴会,难说不带一点别的目的。
郭妡端着酒杯笑了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酒过三巡,果然就开始了。
府中女眷三两个,特意端酒来敬她,寒暄几句身子可好,气候可还适应之类的。
才道:“妾身全家久居画州,不知长安贵胄时兴什么。眼下,府中小女得天大造化,即将嫁予赵王殿下为正妃。但我们实在不知从前备的那些嫁妆是否合宜,县主在长安日久,深得陛下和皇后信爱,妾身冒昧,想请县主帮妾身掌掌眼。”
郭妡想,她久居不久居,全天下都知道。
一般来讲,世人眼里,她即便久居长安也是在宫里。
宫里自有宫里的流行时尚,外头人怎么可能全学的来,单就原料都找不齐。
她们不会不知道,这话是要特意领她去看薛七娘子的嫁妆,然后污她损坏嫁妆或是偷嫁妆?
郭妡扬唇,“承蒙夫人看得起,还请夫人带路。”
几人便簇拥着郭妡进内院。
薛七娘子的院子在内院西侧,一个院子住着薛家三位未出阁的小娘子。
薛八娘子十四五岁,不情不愿来见礼。
郭妡又扬了下唇,跟着进了薛七娘子的闺房。
这闺房面阔三间,如今被塞得满满当当,连带后头的空房都是嫁妆。
等成婚时用担子挑出去,也可称得上十里红妆。
其母杜夫人道:“妾身原只想将小女嫁予本地的儒生,却不成想接了圣旨,仓促下备的这些东西,到底是皇子正妻,也不知在满京贵女堆里,是否寒酸?”
寒酸要看与什么样的贵女比。
若和公主、宁信二王府的县主、顶尖门阀的女儿比,当然寒酸。
而若与那些花架子人家比,自是不寒酸的。
这些东西里,有不少难得一见的好货。
只是画州都督并非大族出身,家里孩子二十多个,多大的家业才能置办这些东西。
且这杜夫人当真想问嫁妆么?
眉眼间那抹倨傲,一口一个正妃、正妻……
这是在暗暗敲打她呢。
郭妡只作听不懂,走马观花似的将这些嫁妆全看一遍。
回首满脸为难,欲言又止一番,最终还是没拗过良心的样子。
开口道:“旁的倒罢了,这给公主们的见面礼,有些送不到项上。”
杜夫人挑眉,将信将疑,“还请县主不吝赐教。”
郭妡道:“崇安长公主建别馆,现如今断了款项,停工好些日子,给长公主的礼物,当以值钱为上。平阳公主最是心软纯善,她婚期将至,公主府也将完工,还缺一尊镇宅之宝,陛下自是可以赐下,但若准王妃能卖这个好,想必在皇家就有了可说话的人。”
顿一下继续,“还有赵王府各位娘子处,也不能马虎,当下长安流行内造的手提包,那东西难得,夫人想必没本事弄来,那就用另一项流行物,西南来的织锦的,每位娘子赏个十匹,大致也就够了。”
这还没完,她一口气说了一堆。
光不寒酸没用啊,身为“未来皇后”,不是样样顶尖,就会遭人笑不是。
而顶尖的东西上哪里找?
不巧,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