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令这个位置,她不会坐很久了。
她收入沈楷脸上的不愉,摇头笑道:“殿下,你既抓住了西蠕探子,就该尽快向陛下禀报呀。”
沈楷经她提醒,怔了下,缓缓将眉梢一挑。
“说的是,贺兰将军将这堆探子绑了,随孤一道回宫面圣。”
这是要将这堆人按死在细作的身份上。
贺兰仕晖余光瞥一眼这恶毒女子。
满朝文武都发愁的事,被她一语惊醒。
她唇边含笑,依旧是淡淡的,却像骤然洗刷她的形象,变得有些些光明……
入冬之后,大弘不想接着打,西蠕就想吗?
打到现在,西蠕和大弘都是差不多的外强中干,甚至还不如大弘。
现在塞外的雪都快有半人高了。
大弘的粮草尚难以供应,西蠕深处,只怕要饮雪挖草根果腹来供应军粮。
否则,他们要世居河西做什么。
不就是看上河西水土丰饶,既能牧马又能农耕,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么。
他们还要个公主,则是要个人质和护身符。
但若直接不接招,甚至倒逼西蠕,撕掉脸面,撕开伪装,他们未必真敢再战。
至于后续细节,满朝文武自然会有招。
总不至于这么多人加起来都不如一个女子,那就真是一群酒囊饭袋了。
贺兰仕晖拱手,惜字如金道:“是。”
外头那些西蠕使臣,心情跟吊桶似的,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那毒妇才一句话,他们又成细作了?
这回,连贺兰仕晖都不保他们了?
十多人被绑着拖回去,骂了一路,骂到精疲力尽。
进城前,郭妡已和沈楷分开。
她一路半遮着脸,贺兰仕晖也持礼没打量过她,更不曾与她说过一句话。
只凭一个照面,没有证据,就连她的身份都不能确定。
想来也不是赵王妃故意叫来撞破奸情的。
瞧上去更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
郭妡默默将这大个儿瞧了眼,打马自西南边的另一张城门入城,直接去崇安公主宅邸。
崇安公主是真的会享受。
府里高朋满座,吹拉弹唱,歌舞伎皆是美人,果品茶水都是佳品。
崇安公主今日只有一个任务。
那就是,拎着她精致的,内里做了多个分区的小手包,在贵妇贵女跟前嘚瑟。
自除夕至今已经八天,满长安贵女还没拿到一个包。
可想要饥渴成什么样子。
郭妡出现在公主府,原先瞧不上她的,乃至无视她的,都蠢蠢欲动。
这时候,另一个托“勇敢”出现。
“久仰郭乡君大名,我是范阳侯梁榷的妻子,家中女儿十分喜爱乡君做的锦缎提包,想问问乡君,那包如何定?”
说话间,她十三四岁的女儿,在一旁摇了下她的袖子,羞涩笑着。
郭妡了然并理解地看两人,挂着浅浅笑,拱手行礼。
“见过侯夫人,梁家娘子。实不相瞒,做这包十分耗费精力,现如今我手底能叫我满意的工匠不多。所以我并无售卖的意思,只挑着有缘人赠几个,就当交朋友吧。夫人和娘子既然看得上,我送两位一个包就是。”
两人对视一眼,“这怎么好白要乡君的,那织锦缎按东市行情已近百贯一匹,加上那些金银饰物和巧思做工,一只包可太贵重了!我家愿付五百贯给乡君做……”
“夫人若要这样说就是看不起我,那我便不送了,我这包当真不卖,只送看得起我的朋友。”
郭妡直接打断她的絮叨。
坚决的,不给一点面子的样子,看得所有人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