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耐得陪他,便以尚仪局事务繁忙,不好日日告假,怕又引起皇后怀疑为由,躲了三四日。
今日,恐怕不胜酒力也是此人装的,就是为了赖在宫里。
郭妡冷哼一声,跟着万全去承庆殿。
大弘的宫殿并不像后世那么逼仄,这年头,参天大树还没被砍伐殆尽。
宫殿能盖多广大,就盖多广大。
作为宫城东内最大的四座宫殿之一,承庆殿空旷得厉害,尤其是殿中伺候的宫人也已被支走。
灯火昏暗,即使烧着地龙,也没什么温度。
郭妡进去循着光源走了几步,身后帷幔微动。
一双手臂自背后环住她的腰身,下巴顺势搁在她肩头。
不必回头,嗅一嗅味道都知道是谁。
“殿下,你醉了。”郭妡搭着他手背,没有动弹。
耳畔,沈楷一声轻笑,带着些酒气的温热喷在她颈窝,“孤没醉,孤只是想卿卿,想得厉害。”
他说话间,已在解她领口的系带,寻着纤薄肌肤下搏动的位置,张嘴咬了一口。
郭妡直接掰开他的脸,“殿下,妾身的妆粉已经用完了,你不怕被人抓出来,便放肆咬吧。”
“稍后孤去母妃宫里给你取就是。”
沈楷不甚在意的笑着,拂开她跌落颈间的发丝,爱不释手地摩挲,吮吻。
郭妡偏了偏脑袋,将他挤开。
冷声道:“这是宫里,殿下还是别太放肆了。”
“妡儿究竟叫孤放肆,还是不放肆?”
“妾身怕被陛下和娘娘打死。”郭妡沉默一下,吸口气。
话落,便又听见沈楷十足愉悦的笑,“有孤在,怕什么?”
他修长的手指,已解开她胸侧的衣带。
郭妡由他施为,在他将她转过去时,她抬眼望着他,微微含着一丝冷意的眼,杂着一些些严肃。
沈楷解她中衣的手顿了顿,无声咧了下嘴角,“看样子,妡儿有话要讲。”
他都这样有眼色了,郭妡当然不和他多客气,直接伸手要。
“妾身想入内侍省,做掖庭令,可妾身试探过皇后的意思,皇后不愿。”
“内侍省是宦官的地方,那群腤臜东西,最是阴险奸诈,你混进去做什么?”
沈楷卸下她的头冠,将那浓密青丝放下。
有一下没一下的用五指梳着,顺便端详一下她脸色,试图看出些什么。
郭妡毫不避讳道:“妾身再无为裴世子拼前程的资格,那就要为自己。妾身说过,妾身不想再做妾,可往后殿下登临九五亦不会立妾身为后,妾身做不成妻,不愿做妾,那就依旧是个外室。
做人外室,按律是要挨板子的,何况是帝王的外室,届时宫中哪位娘娘能容得下妾身,妾身总得为自己挣些自保的本钱。”
内侍省,是整个禁宫运转的命脉,各宫管理、内侍宫人的调遣等等,都归内侍省。
他们直接受命于皇帝。
她是想,提前掌握禁宫命脉,在宫中不受未来皇后的辖制。
沈楷垂眸,她说的实在入情入理,更有要跟他一辈子的信号,让他想拒绝都难。
唯独一点。
“女子入内侍省,与去前朝为官的差别也不大,皇后不同意,是在情理之中。但我若帮你,不就等于在皇后跟前坦诚了你我的关系,皇后如何还能信你?”
沈楷松开绕着的她的发丝,将人抱起来,大步往内殿去。
松松垮垮的衣裳,拖过地砖,拂在他赤着的脚上,像被轻风拂过,挠得直痒。
郭妡轻轻抿唇,“在此之前,妾身会让皇后相信,扶持殿下是最明智的选择。如此,皇后娘娘便不会那么介意,妾身与殿下的关系。”
沈楷瞧着她坚定的模样,扬唇轻笑,“孤就等着了。”
话落,他将她放在贵妃榻上,解掉她身上最后一个结。
俯身那一瞬间,外头响起万全拔高的声音。
“宋王殿下!我家大王不胜酒力已歇下,不见任何人,殿下请回!”
他这一嗓子嚎的,沈楷一怔,旋即蹙眉。
而郭妡连一瞬愣怔都没有,迅速将衣裳收拢,撑着窗台就是一跃。
边跑入通向偏殿的回廊,边将那些衣带一一系回去。
她走得潇洒,毫不拖泥带水,甚至连头都没回。
独留下沈楷在原地,低头瞧一眼自己,将贵妃榻上的软枕狠狠掼在地上。
咬牙切齿,无声念了句“沈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