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咧开嘴。
她果然不知,否则,早该四下奔走,四下求助,她最爱裴玄止不是么?
可进了宫是真好啊,外头的消息轻易递不进来,他少看了许多她为另一个男人露出的丑态。
于是,赵王嘲弄更深几分。
“江川郡公府涉嫌谋逆,是他们江川县的族亲亲口告发,陛下已下旨看押。你心心念念的好郎君,和你那黑心肝的婆母也有人去接了,想必就这几日抵达长安,这样大的消息,你竟不知。呵!”
他话落,就见郭妡猛地一颤,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她声音尖锐得近乎破音。
赵王被这一嗓子喊得懵了下。
下一瞬,只听她激动地质问:“你不是说,他与你是一条船上的么?十多日!十多日你为何不救他?为何还没洗脱郡公府的嫌疑?!”
她抬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殿下知道的,郎君不可能谋逆!”
情急之下,两行清泪滚落。
她似无法经受这般打击,两眼蓄满泪水,身子蓦地失力。
幸好背后是高耸的宫墙,支撑着她的脊背没有瘫软。
可紧紧抓住他臂膀的两只手,无力垂了下去。
只有那双眼,不解地盯着他,质问他为什么不保自己的亲信。
赵王一把抓住她沿着墙壁下滑的肩膀,将她提起来。
不准她为裴玄止显露这副叫他嫉妒的脆弱模样。
近乎无情道:“私造兵甲之人,早已逃去奇番土司地界,日前才被楚国公擒获,核查身份确实是裴氏宗亲,也确实将大部分银钱送到了长安的郡公府。”
“不!”郭妡不能接受,近似胡搅蛮缠般驳他,“就算是裴氏宗亲所为,就算他们勾结了奇番土司,并将钱送到了郡公府,又怎么证明和郎君有关系?”
赵王眼底的妒火,在她的胡搅蛮缠中冉冉升起。
他忍无可忍,又是一手掐住她下颔。
冷声道:“不必自欺欺人!证人在楚国公手上,你指望我如何保他?即便和他无关又如何?谋逆是族诛之罪!”
“郡公府不可能勾结外族!”郭妡顾不得脸颊的疼,像重新燃起希望般,抱住赵王掐着她的那只手。
那双透出脆弱的眼眸,骤然亮起希冀的光。
她抓得太急,并未注意他手上的痂,一不小心戳开一小片,洇出殷红的血液。
“对!郡公府累世簪缨,深受皇恩,又是殿下的心腹,有什么理由勾结外族!殿下以此切入,定能为郎君洗清冤屈!”
她抬头对他笑,脸上泪痕未干,眼中那抹光如此迷人。
被她捧在掌心的手,血珠连成线,染红她指尖,她也未曾察觉。
赵王只觉得心底发冷,一提起裴玄止,她便可以忘却一切。
她明知他如今也一身骚,却还要他出手去救裴玄止,当真从未考虑过他的处境啊。
赵王眼帘微动,瞧着握在一处的手,讥讽地扯了下嘴角。
“为他洗冤屈?送你们再续前缘?那孤有什么好处?”
郭妡懵着,又像被他这一句话说得清醒。
余光里瞥见他手背的血,从前懒得管,今日却扯出显见的讨好的笑,忙掏出帕子给他包上。
她冷静的这一瞬,泪水又溢出来,人也跟着抽泣。
包扎好后,即便半张脸在他掌中,也不管不顾就要跪下去,“求殿下救他,妾身愿当牛做马以报殿下隆恩!”
赵王呵笑,他要牛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