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不得不融入这个世界的规则,因为她读的书里告诉她要这样做,即便她的心告诉她不是这样。
所以,她在教条和内心之间挣扎,到了川州,郭妡给了她一个契机。
她似短暂的找到自己,宣泄自己。
这一切,只有郭妡看到了,也只有郭妡看懂了。
大概因为她们的本心都是如此。
只是来自成长环境,和见识的局限,自己更坚定更无畏罢了。
郭妡依旧笑着,哪个时代,怎样的压迫,都会长出向阳而生的花。
正因这些花,世上才会多一些绚烂的色彩。
这并不是说其他被压迫着的花骨朵,就不配拥有绚丽的色彩。
她们只是还没被春风唤醒罢了。
率先绽放的花,一起招展起来,总能引动温暖的春风。
她望进傅褚颐的眼底,“所以,我可以被你说服。”
傅褚颐撑着桌面,在圆凳上坐下,浅浅笑开,“你当真要伺候他?”
“嗯?你还打算在王府里,与我争得你死我活?”郭妡并未正面回答,扬眉调侃。
再看傅褚颐时,她已一扫阴霾。
掩唇笑道:“我从前是大言不惭,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如今知道了,我如何争得过你。话说回来,他又有哪里配?”
配什么,不必说。
傅褚颐唤来陪嫁的侍女白芍。
“去告诉万内监,郭乡君醒了,同意夜里陪大王用膳,不过郭乡君现下气虚体弱,受不得惊吓,大王不可过分刺激她。”
白芍点头出去。
宫中和各王府里,妻妾陪侍晚膳过后顺理成章侍寝,她这般说,万全自然能懂。
这是劝服了。
赵王听到消息,人还在水边观鹤。
身边只剩那摇扇子的骚包,秘书省校书郎君元度。
万全禀报时,也不避他。
君元度收起扇子,拱手作揖道:“恭喜大王,君某该告退了。”
赵王淡淡一笑,“表弟深得父皇信任,东蠕汗之事,须主动为父皇分忧。”
君元度又躬了把身子,“大王放心。”
说罢就当真告退走了。
赵王瞥着他芝兰玉树的背影,将手中鱼食全撒入浅水,引得大堆小鱼抢食。
远处的白鹤群听到动静,想过来吃鱼,碍于有人,又不敢妄动。
他瞧得没意思,拍拍手问万全:“几时了?”
万全道:“未时刚过。”
赵王又问:“给她的首饰送去了?”
万全舔着脸笑:“奴婢不敢耽搁,侧妃叫跟前的白芷亲自为乡君梳妆,挑的都是大王喜欢的花式,晚些时候,大王就见到了。”
赵王满意点头,只道天黑的太晚。
厢房里,郭妡着实换了身衣裳。
水波绿的裙子,浅草黄的帔帛,清新雅致。
万全不放心她身上有什么尖锐首饰,吩咐只给她用绸缎绑发。
倒不是怕她没来由的性子刚烈刺伤赵王。
而是怕赵王又忍不住去招惹她,万一真给惹恼了呢……
总之,他家大王不是个安生的。
郭氏也不是个打心底纯良顺从的。
至于大王要看的,带着他印记的首饰,都在两个腕子上。
一边套两只镯子,数量上远远压过裴世子。
万全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很周全了。
天近黄昏,赵王就来了厢房。
餐桌边是没有人的,他往里走了几步。
佳人趴在窗台上,看落日看得出神。
夕阳余晖里,几只白鹤振翅盘旋了几圈,重新落回水边。
赵王自身后抱住她,感受到她身体轻轻一颤。
他手臂收紧,一掌托着她半张脸转过来,叫她抬眸仰视着他,“真喜欢白鹤?”
郭妡即便眼里是他,也是光芒黯淡。
“白鹤忠贞,一生一世一双人,又生俱翅膀,天涯海角皆可相随,只可惜妾身没有。”
“嗯?”赵王指尖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