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眉心一跳,“孤谅你不敢。”
说罢,再次将酒杯送到她唇边,郭妡冷笑一声,伸手夺过,一饮而尽。
如此三杯,面不改色。
而万全,终于磨磨蹭蹭拿来酒杯,正要给赵王斟酒。
赵王抬手拂开,将酒壶放进郭妡手中,双眸在她脸上端详,带着男人对女人的欲望。
瞧得郭妡眉心一蹙。
他两指将酒杯推向她,“妡儿为孤斟酒。”
郭妡冷冷瞥他一眼,一手压着壶盖,一手倾倒,胡服窄袖因这番动作微微上滑,露出一截皓腕。
而一个斑驳的,破碎的镯子,也从那截袖子里滑落,在手腕和手背之间晃荡。
赵王目光猛地一沉,飞快抓住她那只手腕。
她手中酒壶不受控制,酒水洒得满桌都是。
郭妡也来了脾气,像是装够了柔顺,拼命挣扎想摆脱他。
“赵王殿下又想做什么!”她怒斥。
赵王鼻息间发出几声“哼哼”冷笑,劈手夺走那酒壶,直接朝身后一抛。
再攥紧那只镯子一撸,从她手腕褪下来。
她措手不及,再要去抢,已被他死死瞪着,威胁着不敢轻举妄动。
赵王声线冷沉,神色阴鸷。
“你还敢戴?掖庭池的水如此深,如此冷,你竟下去捞?”
他仔细看一眼,那镯子用银丝补得粗糙,甚至缺了一块,想来是她没捞到,只能用一截老藤替代。
难看!当真万分难看!
难看成这个样子,她却还戴着!
郭妡根本不惧他的怒火,目光锁着那镯子,透着缕缕炙热深情。
“妾身在西南长大,精通水性,掖庭池的水算什么?殿下即便将它丢在大江里,妾身也敢下去,这是裴郎送我的定情之物!”
“是么?”赵王只觉得快被一股无名火烧成灰烬。
是了,灰烬!
他又是冷笑几声,“万全,给孤砸碎!挫骨扬灰!”
直接将镯子丢进万全怀里。
万全觑着赵王的神色,和郭妡那双喷火的眼,原想拿下去砸碎,立马改了主意,叫旁的内侍去取铁锤。
他心底一横,为了他的大王,做多少回恶人都应当。
现在,就让他当着郭氏的面,亲手敲碎她最后一点念想!
万全举起铁锤,飞快砸下去。
一连几十锤下去,别说白玉碎成齑粉,就连串联碎玉的银丝都打成了小银片。
郭妡被赵王死死箍在怀中,眼睁睁看着镯子变成地上那堆玉粉。
她双目猩红,两指扣紧赵王手臂,蓦地抬眼,“我恨你!我恨你!”
赵王捏着她的脸,绽开属于胜利者的微笑,“一只破镯子也值当如此?万全,取十只镯子来,给孤的妡儿换着戴!”
万全领命,拎着铁锤下去,吩咐内侍快马回城,去赵王的府库取镯子。
郭妡只道她不要,她就要那一只。
赵王也不恼,由她在怀里哭闹,一拳一拳击打他的胸膛。
即便“砰砰”作响,也只觉得她嘴里恨得厉害,实际却没使多大力气。
这般烈性的女子,天生不会戴面具,嬉笑怒骂都动人。
他抬起她的下巴,无视她眼里弥漫的恨,低头亲吻。
她飞快撇开头,像是不愿让他沾身,不停的摇晃脑袋。
那本就松散的头巾彻底散开。
藏在发间的一支白玉簪,随着发瀑跌落。
他的目光跟着那簪子落地,仔细一看,也是破的,用金丝连着断裂的玉块。
不必想也知道,碎成这样,补得如此粗糙还要用。
必定又是裴玄止送的!
他蓦地一声粗喘,气得无以复加时,真就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