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安公主去做这件事,郭妡正好腾出人手来。
她倒不是有百分百把握游说成功,西南诸土司她了解,熟识却不多。
但此刻,她迫切需要一个身份。
王婆子通过陈河传递的消息:县主代裴玄止写了放妾书,如今在赵王手上。
而府里其他娘子,也被县主卖了。
如今只知一个颂芳被买回秦楼楚馆,不在原来东家处,而是在泷州都督府下辖涉州。
其他不知所踪。
至于裴玄止,回府后派了人出来找她,在石县和川州交界的山脉里掘地三尺,却一无所获。
既然如此,她就必须有个拿得出手的身份。
而且,只要公主为她请封成功,她的名声将彻底响遍大弘国境,川州禹县民女郭妡,也将以伟光大的形象伫立在世人心中。
至于那些风流轶事,那些风月无边,都将无关紧要。
五月末,洪患彻底平息。
朱家为首,组织各地富商募捐,最终向郊州军民捐赠百万贯,粮十万石,布帛无数。
这笔钱粮来源甚广,因运输路线五花八门,损耗很大。
但朝廷依旧按募集的数量给予了表彰。
六月初,几道圣旨从门下省签发。
郭妡成功获封义宁乡君,食邑千户。
义宁就是郊州
而朱世满,不单这回为郊州募捐,起先就已为西南道几万府兵捐赠过不少物资。
最终以超半数家资多次支持朝廷,也获得了积善县子的爵位。
至于其他富商,都获得了田地或是朝廷的象征性表彰。
恩赏旨意下达,传到四处,赵王的人再按捺不住,直接到郊州要人。
可他们迟了一步,郭妡早已启程去川州。
二驾油壁车停在江川郡公府门前。
郭妡着紫金鸾纹华服,配五色绶带,饰以花钿步摇,通身华贵自车上下来。
看门的家丁一见她,直被晃得眼花,一时都不敢认。
荷盈道:“愣着做什么!速去禀报世子,娘子回府了!”
那家丁这才猛地回神,揉揉自己的眼睛,瞧着正是郭妡,慌忙小跑进府。
如今,裴玄止在战场再次负伤,被送回府里休养。
听到消息还有些愣神,“你说谁?”
那家丁激动地重复,“郭娘子!郭娘子自己回来了!”
裴玄止蓦地一笑,有些意味不明。
他按着腰间新的伤口坐起身,朝长康道:“更衣。”
他收拾妥当,被人抬去府门外,就见那外命妇专属的二驾油壁车,和十多名随从。
他眼眸微眯,凝视着郭妡,不见激动,也未有冷漠。
倒是郭妡,看见他那刻,双目就红了。
她抬手捂住双唇,眼泪蓦地落下,声儿轻颤,“郎君……你受苦了……”
说话间,她拂开左右侍从,快步朝裴玄止而去。
猛地将裴玄止扑个满怀。
他只觉得鼻息间被灌进一阵熟悉的馨香,随即腰间钝痛,发出一声短促闷哼。
声音溢出时,她手忙脚乱退开,满眼惊惶抓着他的手臂,四下查看他的身体。
“郎君,你的伤还没好?!”
裴玄止仍旧看着她,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