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哼了声,外祖母说这女子娘家握着不少好东西。
只是从前没有多少野心,才不显山不露水。
前阵子,张将军酒后失言,才吐露出一些从川州富商那听来的消息,关于郭妡的消息。
若非那夜长谈,公主对她的怀疑还要更重几分。
毕竟世上命运悲苦,最后却被富贵迷了眼的人可不少。
凭什么她不是呢?
可那夜之后,公主只等一个她彻底坦诚的契机。
偏偏她又半点不急了。
这日日按部就班的生活,抽空与自己斗嘴,胆大包天的样子,倒把自己看急了。
公主甩甩手,真不想再搭理她。
而厨房里的几人,已见怪不怪。
在她们眼中,公主对郭娘子的纵容,真真是印证了郭娘子自夸那话:打小就招人喜欢。
两人默默对峙了一会儿,远处,冒雨跑来两位侍女。
“殿下,陛下派御史韦临到泷州,令赵王释放裴世子,如今裴世子已在回川州的路上。郊州都督在龙山崖附近,确实找到一只通身雪白的白鹿,想来就是那只白泽,现在也送往泷州去了。”
不管是不是白泽,自古以来,浑身雪白的动物,都是祥瑞。
这活的祥瑞坐实了,山崖上死的那个,如何不是真的?
公主眼眸轻转,又瞥了眼郭妡。
真是好淡定一个小娘子,听到赵王为天命储君的预言已找到可靠佐证,也半点不慌。
她不慌便不慌吧,自己也犯不着替她慌。
郊州那头,郊州都督程义礼没高兴两日,税粮事发。
自郊州逃出的一百四十多名难民,聚在祺州城外,字字泣血,乞求祺州庇护。
在此之前不久,悄无声息的,两个难民脱离队伍。
在朱记换了衣物装扮,用朱记伙计的身份,押送一车货物入城。
晌午,郭妡去找崇安公主,开门见山道:“殿下,进入郊州的机会已送到。”
崇安公主刚被叫醒,眼底迷离着,“嗯?”
“城外有大批郊州逃出的难民,其中有郊州的粮商,被盘剥得干净,九死一生才到祺州,殿下可去瞧瞧。”郭妡平静说着。
崇安公主迅速清醒,忙起身。
“你笃定郊州并非外敌侵扰,而是与那些山匪招认的情形一致?”
“笃定。”郭妡道。
崇安公主深深看她一眼,“好,本宫这就去看看。”
若真是如此,她着实不必在西南道与赵王争食,无需将镇南军拖进与各部土司对战的泥潭。
解决这般骇人听闻的内患,将整个郊州换成自己人,就代表自祺州往南都是她的势力,如何不算没白来呢?
而公主刚出碧落园,楚国公便请她过府议事。
公主折道又进了国公府。
进去便见那些难民都在府中,个个面黄肌瘦,浑身脏臭,正捧着粥碗狼吞虎咽,见了这些贵人也顾不上见礼。
实在是饿得太久,脑子都是混沌的。
公主锦衣玉食长大,二十多年来,长安附近从未出现过这般凄惨的难民。
骤然见这一百多人,当真是万分震怒。
其中有接近一半的人,怎么能瘦到这个程度,似一张纸皮,风轻轻一吹就要离地而去。
郭妡说,他们九死一生而来,这又岂止九死一生?
公主抬手制止身边侍从宣唱,默声穿过厅廊,进入正厅。
楚国公派去郊州的人,刚刚回来。
带回的消息叫人震惊,可公主已从郭妡那儿有了心理准备。
她当机立断:“不论江上水流如何湍急,立即渡江,抓捕郊州都督程义礼。镇南军今日之内调集粮食和兵马,随本宫亲自去郊州赈灾,至于父皇那儿,一应责任由我来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