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娘子,世子交代,要我护你周全,如今你还没到安全的地方。”同瑞最后纠结着。
郭妡道:“船上还有四十府兵兄弟呢,何况现在赵王似乎全面追捕我,走水路目标太大,到了前方石县,我预备先下船,改走陆路,若盘查严格,我将在山里先躲上几日。
你放心,山里生存的技巧,这些弟兄都熟,我会多加小心,自不会让世子的心血白费。只等赵王离开川州,我再想法子回去。”
同瑞心底最后犹豫,“可县主要杀你。”
那是世子的亲生母亲,郭娘子心里不会有恨?
不会对世子产生隔阂?
他却只看到郭妡脸上浮现一抹苦笑。
“县主爱子心切,想必也是一时情急犯了糊涂,我不怪她。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自然能重归于好。”
她这番话,真让同瑞佩服。
同瑞当即便道,只要看着她妥善安置好,他便回川州去守着世子。
万一赵王冲动行事,他们也好有足够人手护主。
郭妡仰首长叹,摆摆手让同瑞先下去,自己要静一静。
退下时,同瑞只见她背影尤为单薄,瞧上去孤单落寞极了,与在世子身边时千娇百媚相去甚远。
同瑞忽然想起,从昨夜到今早,都没见郭娘子笑了……
在同瑞背影消失在船舱后,荷盈扯了下郭妡的袖子。
“娘子,他走了。”
郭妡弯唇,“去告诉任二当家,计划有变,到了石县,我们都下船。”
荷盈蹲身去了。
石县码头,盘踞着泷州四百府兵。
所有停靠的船只都被要求逐一检查,上下的客商、旅人也都被拉去比对画像,尤其是女子。
但郭妡已是一身男子短褐,脸上抹着膏泥,垫起锋利的棱角,就连眼和牙都做了伪装。
黄策当时说,他已经十来年没做过这么精细的易容……
一船人上岸后,赵渊拿出川州府兵的鱼符,两相核对。
赵渊道:“我们奉赵王之命追捕逃妾,今早已接到线报,殿下的逃妾并未顺流而下,而是在中途找了个僻静处下船,目前人在江川县与石县交界处的桐山头,烦请诸位为我们备马,我们需速回江川县!”
他壮着胆子扯谎,还要骗几十匹马。
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没回头求助郭妡和任长风。
幸好他那一脸络腮胡子,遮住半张脸,给了他完美的掩护。
泷州府兵那头也出来个校尉,见那些印信和装备都是真的,又将赵渊上下一打量。
“几位再坐船回去不就行了?”
赵渊双目一睁,“将近一个时辰前人已上岸,此刻再溯江回去,人都要跑没影儿了!我们得尽快去桐山附近找人,并回川州向赵王复命,若因耽搁导致郭氏石沉大海,泷州上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虎着嗓子,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还真有些仗着赵王的势,到处欺人的小人感。
眼见泷州府兵那边也要发难,郭妡撞了下任长风的胳膊。
任长风立马上前。
“这位将军,我们将军是个粗人,讲话不中听,但也说的是正理。赵王的命令,西南道之内谁敢疏忽,便是都督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你说是不是。”
他说话间,从怀里掏出条金链子,塞进那校尉手中。
“我们知道,军马管制严格,但事出紧急,还望将军通融,等我们回了川州,必将按原数奉还军马。并且,若此次搜捕真能立功,也必会为诸位呈报一份。”
那校尉被他几声“将军”捧着,掂了下手中快有一两重的金链子,瞥一眼这丑陋少年,笑道:“你长得其貌不扬,倒像是个有前途的。”
说罢,将赵渊一瞪,转头叫人去安排。
混在府兵堆里的郭妡和同瑞等人,跟着昂首挺胸去取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