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着实不知道,哪里又惹赵王不快。
真是,比女人的心还难猜。
幸好妡儿已经着手送赵王走了,等赵王回泷州,往后他依旧和妡儿过逍遥日子。
这般想一想,心里总算舒坦一些。
裴玄止叫万全自管去忙,赵王醒了再叫他,不必管他。
于是万全又告罪一声,便真走了。
而秦女史,恭恭敬敬来请郭妡。
郭妡正梳妆呢。
高门大户不像乡野,青天白日的,又在人来人往的前院住着,总要妆容服饰得体。
她拿裴玄止挑的那白玉簪子绾了发,配几朵珍珠花钿,穿一身珠光白配浅金的衣裙。
将一身隐隐英气掩盖几分,瞧着分外温婉脱俗。
等她转过身来。
只一个笑,整个人便格外神采飞扬,仿佛淬过天地灵气一般。
秦女史眼眸一黯。
这等人才,便是传说中的初看如清泉,久品似醇酒,愈觉其味长。
十几岁的女子身上有这般气质,实属罕见。
不怪赵王见几回就心痒难耐。
“娘子梳妆妥当,便随奴婢去接裴世子吧……”
秦女史又催一遍。
郭妡理了下淡紫绣团花帔帛,如今的温度,已收起厚重的棉服换春衫,轻薄衣衫,衬得身段尤其风流。
此时人在西厢,没有裴玄止的丫鬟在跟前,郭妡便十分无所谓。
“已是申时,离晚宴很近,何必折腾世子回来,我晚些去赴宴,再陪世子回来不就好了,我刚接管府中中馈,实在焦头烂额,当下抽不开身呢。”
说罢,她摊开大堆账本,掏出算盘,噼里啪啦打起来。
飞雪楼的人不得不防,谁知道这一去,秦女史要带她去哪儿。
再说,裴玄止站站有什么要紧的,又不是纸糊的人,也不是伤在腿上。
赶夜宴时,傅侧妃到了再去,才叫人安心。
郭妡打定主意不去,秦女史也是满头的包,在人家府里,断没有绑人去的道理,可她不去,自己也没法交差。
秦女史干脆也不回去复命,打定主意,郭妡何时走,她就跟着走。
于是,西厢只听见不绝于耳的算盘声,秦女史根不存在似的。
直等到天黑,飞雪楼又派人来请,郭妡才起身。
瞥一眼站得跟木头桩子似的秦女史,她不冷不热地笑一声,“有劳女史久等,走吧。”
飞雪楼中厅,赵王一袭玉色锦袍坐在正中,傅侧妃和裴玄止分列他两边。
一见郭妡进来,赵王扬唇露出个温雅祥和的笑。
郭妡福身见礼时,赵王口吻轻柔道:“今日是家宴,郭娘子不必多礼,快入座。”
“……”郭妡缓缓站起,这厮今日可真叫人脊背发寒……
她款款走至裴玄止身边入座,裴玄止顺势牵起她的手,朝她笑了笑。
立马,厅中温度急剧降下几度,只是这寒意一闪而过。
赵王朝傅侧妃道:“吩咐上菜。”
傅侧妃不动声色瞧一眼赵王,视线悄悄越过两人,再瞧一眼郭妡,微微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