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四娘母家送来的花木,也优先摆在了东跨院第三进。
至于伺候的人,倒不必太忧心。
皇子出行,自然带着大堆的女官和内侍,郡公府只需准备些粗使仆妇,并将东跨院和后院相连的池子严密看管起来就行。
万事俱备,江川县码头已被一千府兵严密布防。
所有客船货船全部清退,这般戒严,即便百姓们没有什么确切消息,也知道不能去凑热闹。
天一黑,裴玄止就带着川州一应官员在码头等着。
县主则由郭妡陪伴在侧,也在马车里等着,只等赵王现身就下去迎接。
“赵王此次出行,仅带了傅侧妃伺候,傅侧妃是泷州都督府下泽州刺史嫡女,与你同岁,为人最是知书达理,你不必害怕她刁难,若赵王有意在川州逗留,你陪侍好傅侧妃就是。”
县主抓着郭妡的手,浅笑着交代。
这事,出门前裴玄止和她提过,她有心理准备。
这会儿县主再珍而重之的交代,郭妡就作出一些些紧张感。
深吸口气,握紧县主的手,保证道:“县主放心,妾必使尽浑身解数,管叫傅侧妃宾至如归。”
县主瞧她这般重视,也掩唇笑了笑,意味深长道:“这些日子,着实累着你了,但你陪好了傅侧妃,往后自有你的无边好处。”
郭妡懂县主的意思。
在赵王一系眼中,即便赵王现在连太子之位都没拿到,但皇帝百年后,皇位除了传给赵王还能传给谁?
身为侧妃的傅氏,在赵王登基后,少说也是三妃或六夫人的位分。
对郭妡一个小小妾室来说,与宫中高位嫔妃交好,自然是前途无量的。
县主也在提醒她呢,原本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周云芝来招待傅侧妃必定更合适。
但郡公府就是抬举她,也算对她这阵子表现的回馈。
郭妡自然感恩戴德,赶紧表一番忠心,表明她会一切以郡公府的利益出发,个人的事只是顺带,又哄得县主直夸她懂事。
直到亥时七刻,江面点点火星接近。
大弘亲王有亲卫五百,赵王尤其得宠,皇帝破例给他亲卫八百。
这次赴任,直接带了五百亲卫出京,加上属官、内侍、女官和侧妃身边的人,一行六百有余。
十几艘船拱卫中间的巨舰,在江面上声势颇大。
又一刻钟,呼呼喝喝中,所有船只逐一停靠。
五百亲卫迅速下船占据码头内围,巨舰的吊板才放下。
二十几名华服宫人,持亲王仪仗开道。
一袭朱紫袍服的青年,在十多盏宫灯环卫下走下巨舰。
他身后,两名宫人搀着一名头戴赤金珍珠冠的华服女子,亦步亦趋跟着。
郭妡也跟在县主身后,在女眷一侧跪迎。
赵王龙行虎步,先亲手搀起县主,“长乐姑母不必多礼,姑母身子弱,如此夜深还来亲迎小王,真是小王的罪过。”
他回头吩咐宫人,“快取一顶披风来,替姑母披上。”
县主拢着手,浅笑道:“多谢赵王关怀。”
也不说旁的客套话,反倒显得更亲近。
赵王笑一笑,又转向裴玄止,叫他起身后,轻轻一拍裴玄止的胳膊。
“表弟如今真长成了,初到川州就打了个漂亮仗。旁人几年都解决不了的匪患,你仅用了一个多月。父皇听到战报时,当着满朝文武好好夸了你一番,并叫孤带了赏赐来,孤真为你欣慰呐。”
裴玄止忙是受宠若惊的拱手作揖。
“都是陛下治下民富兵强的原因,微臣不过捡了些便宜,不敢居功。”
赵王哈哈一笑,“表弟不必自谦,对了,你求母妃赐下的膏子,孤也给你带来了,喏。”
他从身后内侍手中接过一个锦盒,塞进裴玄止手中。
眉眼一挑,“孤竟不知,表弟何时变得怜香惜玉起来,不远千里,巴巴向母妃求这嫩肤膏,这可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