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时考明经科,中殿试第三名,当时就扬名天下。
可惜大弘科举只有状元,没有榜眼和探花的说法,否则也是个风度翩翩的探花郎。
他高中后,因朝中无人,没能留在长安,直接下放到禹县做县丞,两年前才升任县令。
也许是出身不高,所以做人很圆滑变通,也十分亲民。
听闻郭妡来了,谭斯和妻子舒言真一起亲自相迎。
有礼有节的将郭妡请到县衙后的官舍里,叫人奉了最好的茶。
从前,郭妡就是禹县财政的财神爷。
现在又多了一重郡公府世子宠妾的身份。
寒门出身的两人,正需要门路和人脉,如此更亲热了。
郭妡对两人也秉持充分的尊重。
这四五年间,谭斯给张家村行了不少方便,她不是个没良心的。
“谭明府,舒娘子,我今日来不为别的,不过是本着你我昔日交情,先来给你们透个底。裴刺史如今在剿匪前线,已有十足进展,此事虽暂时与禹县不相干,但有线报,川州境内许多官吏都和匪盗及异族有勾结。若事情查实,可能会闹上朝堂,引镇南军下场。咱们禹县有三个匪窝,趁事情闹大前,能招安几个是几个吧,若是失败,就尽快多招募些乡勇,随时做好支援的准备,先将自己撇清再说。”
这话其实很掏心掏肺了。
迅速行动何止能撇清自己,还能献媚于刺史,实在是赤裸裸的抬举和提点。
谭斯和舒娘子对视一眼,忙起身朝郭妡抱拳作揖。
“多谢郭娘子提醒,我这就去准备。”
郭妡站起身回礼,“谭明府不必客气,你与夫人对我家多有照顾,往后村里也还得仰赖你们,我自然盼你们平安顺遂。”
“都是应该的。”谭斯谦虚着。
说话间,衙役匆匆来报。
刺史府下发文书,川州司马洪仓宗、川州录事参军邱显意勾结奇番土司及聚水寨、鸿阳山等山匪,意图叛乱,在狱中畏罪自尽。
谭斯眼眸一震,都已经明确提到奇番土司,他便信郭妡说的八九不离十,如今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郭妡垂着眼,对这个消息没有任何反应。
十名死士都潜伏在相应官吏府中,这份文书下发各处,谁庆幸劫后余生,谁就会被带到裴玄止跟前去。
若没有这样的人,那就真是洪仓宗和邱显意,死了正好。
“谭明府,我回乡看过父母便要回世子身边,恰好张家村一河之隔的藏风寨,与村里恩怨纠葛多年,见了我倒不至于立刻就杀,你若想招安,我可陪你一道去看看。”郭妡抛出个橄榄枝。
谭斯也不是个傻的,不动声色看郭妡一眼,见她神色自如,他便收回目光,当即决断。
“大善!我这就收拾行装,带人随郭娘子一道回乡!”
招安土匪,没有去一次就能成功的,哪怕郭妡有门道,就算做戏也要多轮谈判,多半要在张家村附近住个几日。
舒娘子亦是笑着感谢,没有犹豫,直接进屋给丈夫收拾衣裳。
两人如此上道,郭妡十分满意。
这回拉了谭斯入伙,由谭斯带着禹县衙役陪同,一来安心。
万一藏风寨的匪真有二心,有衙役在,安全能得到一些保障。
二来掩人耳目。
即便真以朝廷的名义招安了藏风寨,也能尽量将她摘出去。
否则裴玄止和县主会对她重新产生好奇和怀疑。
她宁愿让出这份功劳,将该藏的藏起来。
至于藏风寨真出岔子,郭妡也有几套预案,最差的结果她也想到了,保全自己,自然有法子。
但事情没到最后那一步,她不愿那样想。
毕竟合作这么多年,藏风寨着实算很有原则的一伙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