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横地里飞出几支弩箭,将那几支箭一一射断。
郭妡人已经蹲到车底了,按着狂跳的心脏,沉沉舒了几口气。
怂不怂的,小命重要。
她已经确认,不知不觉间,她成了狙击对象。
那么,她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给其他人添乱。
她将盾牌挡在前头,一手将在那毫无章法挥剑,想打落箭镞的荷盈给拽到车底。
两人躲在车底后,放暗箭的也失去视野,又胡乱射了几箭就消停了。
郭妡试探性从车底钻出半个脑袋。
山匪似乎越战越勇,越战人越多,隐隐压缩着府兵的战场。
郭妡再次疑惑,哪来的这么多人呢?
而用弩箭救她的又是谁?
弓箭一般人能做出来,山匪可以普遍配备,但弩箭这种重器,在古代是军中独有的。
平民百姓敢私藏弩,直接杀头,山匪窝藏弩,视同谋反。
川州府兵里有弩手,但不多,裴玄止走的时候全带上了。
若说是裴玄止来救她,也不大像。
裴玄止有一千五百兵马,出行总不会是自己一个光杆司令,他若来了,势必已经杀喊震天了。
郭妡透过滚滚沙尘往山上看,只觉得这片沉沙后头,也有双眼睛在遥遥看着自己。
似乎,风里还带来了一声轻笑。
她压下心里的怪异,直接钻出车底,振臂高呼:“所有将士,粮草不要了!大家都去助易校尉一臂之力,尽快突出重围!”
她的声音,没有伪装,还喊破了音,分明是个女子。
府兵们愣了下,目光齐齐投向她。
军中,上峰的军令是绝对指令,没有郭妡一声喊,所有人就会听的,何况她是个女子。
郭妡却没有丝毫局促怯场,从怀中掏出裴玄止的一方官印。
“川州刺史官印在此,所有人听我的,抛下粮草,全力杀敌突围!粮草,我有办法足量供给!”
奉命看守粮草的两名旅帅定睛辨认,确实是裴玄止的官印。
两人对视一眼,当下心一横,提着刀就往人堆里冲。
郭妡这边一冒头,那箭又射来了几支,照样被弩箭打落。
拦截远比攻击困难。
暗中保护她的那人,即便用的是弩,也要万无一失的准头,才能让她在暗箭里毫发无损。
究竟是谁?
她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结识过这等高手。
但只要这人不是来杀她的,她也不是非要现在纠结,毕竟现在还危险重重。
所有人加入战斗,她身边仅四名裴玄止的侍卫守着。
正面战场人手一足,果然就逆转了形势。
又过了一会儿,山林道那头响起一阵冲天的喊杀声。
这群山匪望风而撤。
粮草没烧掉多少,府兵没杀伤几个,仅叮叮当当打了小半个时辰。
像故意等人来,人一来立马撤退进山。
这连绵的山,有的是树林子,有的是矮灌木,山中还有溪流和迷障。
不熟悉的,跟着进山能把自己绕丢。
郭妡看着那堆瞬间逃的无影无踪的山匪,微微一怔。
抬眼见裴玄止骑着枣红色大宛马疾驰而来。
赤色披风在尘土里如烈焰般猎猎翻飞。
他双目紧锁着队伍最后里头的她,扬鞭策马,瞬息到了跟前。
单臂一圈,郭妡只觉得一阵失重,人已在他马背上。
她来不及坐正身体,一手抓住裴玄止胸甲的边缘。
“世子,快回驻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