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老头如此知情识趣。
“你们别动,我去看看。”郭妡将父母扯到身后去。
人生在世,终究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倒不是防这老头碰瓷,而是那种走江湖刀尖舔血的,大多诡计多端,万一是察觉自己武器已经丢了,担心一人不敌三人,故意假做晕倒引他们上前查看,从而暴起杀人呢?
现如今这节骨眼,郭妡到底是三人里最健康健壮的,也跟着几名村壮学过几招花拳绣腿,再如何都能给爹娘拖延逃跑的时间。
她小心翼翼走过去,捡了路边一截树枝,拨弄几下老头的脸。
人是一动不动的,郭妡在他身上各处都捅了捅,尤其是咯吱窝、腰窝这些地方,人还是不动。
如果放平时或者是个年轻人,她肯定还要抽几下,但这到底是个老头,抽几棍子就是缺德的虐待老人了。
她蹲身,在老头鼻子下摸了把,还有气,又狠狠掐他人中,老头完全没反应,看来是真晕了。
这才是真正的难办,郭妡架起老头两腋先把人扶起来,放到一边山脚下。
郭泰和张花也小心摸过来,张花皱眉说:“眼下有郡公府的人在,这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带回村去。”
郭泰点头,“是,看他腰间那刀鞘,他使的刀少说也有十斤重,朝廷对铁器管控严格,他背着十斤的大刀,只怕是个亡命之徒啊,周遭这些村民谁沾上他,都要惹祸上身。”
此话不假,大弘朝虽不像前世秦朝那样严格,几户人家只能有一把铁制菜刀,但明显是武器的铁器,一般人可弄不到。
张花面露难色,又说:“到底是一条命,放他死在这儿也伤天和。”
“哎……”郭妡再次叹了口气,“眼下只有一个去处,或许他去了还有救。”
郭妡话落,张花似想到什么,脸色瞬间舒展。
“藏风寨!”
母女两个异口同声,只剩郭泰一个没跟上,后知后觉拍了拍脑门,憨笑着看着妻女两个。
“走,趁郡公府那两个家丁还醉着,快去快回。”
郭家三个都是实干派,架起老头说走就走。
藏风寨在山对面,从前过了河还要翻两座山头。
如今,山里开了条暗道,第一座石山西向的千年古木下有个地洞,一路凿穿山体,连接了北侧的天然山洞,可以节省小半个时辰的路程,也可避开山里的野兽,十分安全。
没带火把,山洞里漆黑,但郭妡对这条路尤其熟悉,在前面引路,没怎么磕碰就见到了另一端的火光。
出口有人把守,听见动静,举着火把进洞。
两相一照,肩上扛刀的青年柴老七倏然吹了声口哨,吊儿郎当道:“我说郭家小娘子,你大晚上钻这地洞做什么,想通了?投奔我们山寨做二当家啦?”
郭妡翻个白眼,“少扯些有的没的,快搭把手,给你们寨里带好货了!”
柴老七这才看向老头,第一眼就被腰间的巨大刀鞘吸引,不由目光一肃,“这人哪儿来的?”
“河里捡的,搜过身上没有路引籍凭等物件,听口音,像是泷州一带的,刀丢了,他这身板能使大刀,想来身手不会差,且他应该通水性,在张家村附近白天没被人发现,手也泡得肿胀,至少在河道里东躲西藏了好几个时辰。”郭妡利落回答。
柴老七摸着下巴想了想,“莫非是漕帮的?”
郭妡问:“何出此言?”
柴老七奇怪的看郭妡一眼,“郭家小娘子不是号称满禹县消息最灵通么?这都不知道?”